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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住在一起。他是个矮胖结实、看上去很认真的法国人,戴一副金属丝镜架的眼镜。
我们就着烛光打开了行李,因为那台原始的柴油发电机只向手术室及其他医疗区供电。
吉勒斯注意到我没有打开的那个大家伙,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他毫不掩饰他的关切。
“钢琴。”我答道。
“不,说真的,别瞎扯。”
“我没瞎扯。它只是一个别的什么也没有的键盘。”
“哦,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它不会发出声音啦?”
“声音?打消这念头吧,吉勒斯。反正,它发出的是音乐声,而且只在我的脑子里。”
“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他一面从包里拿出五六只双筒望远镜来,一面告诫我说,“我有洁癖。希望你保持这个地方的清洁。”
“不用紧张。你用不着那么小心提防,我也不是个在房间里乱扔东西的人。”我忍不住盯着他那些光学设备看了几眼,使他感到需要解释解释。
“如果你觉得奇怪的话,”他颇带几分自豪地说,“我告诉你我是个野鸟习性观察家。”
“我毫不怀疑这一点。”我评论道,然后爬上床去想尽量睡上一会儿。
“要是我运气特别好,就能看见北方的秃顶朱鹭。”
“听起来不错。晚安。”
我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但我记得天一亮我就起来了。房间里已经又潮湿又不舒服,而且一分钟比一分钟更糟。
我走到窗口去看第一眼白天的厄立特里亚,看到的一切使我十分吃惊。
“上帝啊。”我倒抽了一口气。
我的同屋突然醒了过来,摸索着找到了眼镜,跳下床来追问道:“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说,“不过我觉得今晚这里可能有场大型的摇滚音乐会。”
“你疯了吗?”
“呃,”我继续开他的玩笑道,“好像有挺大一群歌迷在排队呢。我想像不出来这么多人还会等什么别的。不过马尔塔好像在那里发节目单呢。”
吉勒斯惊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似乎没有尽头的人的长龙——憔怀瘦弱,满身尘土,显然都有病——从诊所大门口一直聚集到目力所及之处。
“基督啊,”他倒抽了一口气说,“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7点才开始吗?”
“他们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劳力士和吉勒表①的。总之,我看咱们今天会够忙的。”
①劳力士和吉勒表,昂贵的名牌手表。
“没错,希勒。看来马尔塔已经开始在把病人分门别类了。我得去喝我早晨的那两杯咖啡了。然后我们就可以早点开始。”
他神经有点紧张,但很明显,具有献身精神。
当我们很快穿衣刮胡子的时候(用的是冷水),吉勒斯不由自主地谈论著鸟。在我们“暂住”期间他是如何希望能看一眼有赘肉的鹤和——我不是在骗你——棕色的鲤鸟之类的带翅膀的奇迹。在往“食堂”去的路上他仍不停嘴地说着。食堂比起我们住的棚屋来可算很大了,这是个谷仓式的木结构建筑,显然是仓促之中修建起来的。
其他的人大多数都已坐在了有点往下榻的长桌边,包括西尔维亚在内。她向我招手表示已经给我留了座位。
墙的另一头有个充作厨房的地方,有一个烧木材的炉子和一些有四痕的钢制锅。我们被告知可以放心,当地的厨子有基本的卫生知识,在拿出来给我们吃之前把什么东西都煮开了两遍。至于对他们有任何别的指示没有,那还得走着瞧。
早餐放在一张柜台上:番木瓜、香蕉和羊奶酪,这是和用当地的谷物做的像橡皮一样的面包卷一起吃的。咖啡壶看上去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