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定单刀直入。
“西尔维亚在哪儿?”
他的应对——只能叫应对,因为这实在不是个回答——光溜得像丝绸一样:“她现在心情很不好,马修。我想你是能够理解的。”
“我能和她说话吗?”
“我看现在不是时候。”
好一个自命不凡的杂种。
“那你究竟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把这个谈话继续下去了,”他彬彬有礼然而十分坚决地说,“再见,医生。”
我强烈地预感到,这将是我和达历山德罗家族的最后一次联系,因此我决心把要说的全说出来。“见鬼,达历山德罗先生,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为了她,我可能杀了一个人吗?”
就连这样强烈的情感宣泄也未能感动他,他仍镇静地——显然十分真诚地说道:“马修,你救了我女儿的命,我将永远感谢你。”
说完,他挂上了电话。
我无比痛苦地倒在了枕头上。
并且希望,打穿了我头骨的那粒子弹当时就把我打死。
第十三章
意大利,将两个王朝联结起来的“皇族婚礼”
米兰,1978年8月4日——当代意大利所能见到的最接近皇家婚礼的仪
式今天在米兰举行。它将该国最理想的单身汉、41岁的尼科洛·里纳尔迪,
密特罗跨国公司总裁之子及继承人和25岁的西尔维亚·达历山德罗医生,
更为庞大的法玛联合公司总裁之女结合在了一起。
观察家们已经在预言,这一事件必将导致意大利工业史上最大的公司
合并。
仪式不公开举行,只有家庭成员参加。
新娘是本市人,曾在英国威尔特郡圣巴塞洛缪天主教学院受教育,获
剑桥大学医学学位。新婚夫妇将在米兰居住。
妈妈和蔡兹一开始天真地想把这消息瞒着我。他们没有意识到,全世界都喜欢这种神话故事般的事件。医院里每一个电视频道都在播,因此我无数次地用天知道多少种语言看了播出。
在后来的几个星期中,我的感情在拒绝相信和偏执妄想间摆动。有时,我祈祷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我最终会从中醒来,宽慰地发现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在我狂想的高峰,我想像那些暴徒实际是受雇于西尔维亚的父亲,来杀死我,并偷偷把她弄回去的。
但大多数的时间里,我觉得一片茫然。我不知道对西尔维亚,对这个世界,对我自己应该相信些什么。
痛苦持续着,因为在以后的几个星期里,没有一份报纸、一本杂志上面没有他们度蜜月的照片。
“马修,”蔡兹尽可能温和地说,“她已经走了。你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你可能永远无法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欣慰的是你还活着,而且会完全恢复健康。”
这不是什么安慰,我心里想,这是惩罚。
出院前三天,傍晚时分我正坐在开着的阳台门旁,想看点书,透透气。护士突然进来,说有个意外而至的客人要见我,一个自称“莎拉·康拉德,朋友的朋友”的年轻女人。
不可否认,她很漂亮,富有光泽的栗色短发,温柔的眼睛,悦耳的声音。她那有教养的英国口音使我立刻就知道她是谁了。我意识到她此行的目的,因此要求单独见她。她看着我——我觉得她稍稍有点不安——最后终于问道:
“你好吗?”
“那要看是谁在问了,”我怀疑地答道,“是她让你来的吗?”
莎拉点了点头。
“你参加婚礼了吗?”
“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