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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我尝了,”她轻轻应了一声。“也不知尝过多少回了。”
她按住了我的手。
“怎么样?在旅馆里孤衾独枕,是怎么个滋味?”我问她。
“不好受哪,”她回答说。
我们总是这样:就好比打橄榄球,每次都攻到了球门区附近,却就是得不了分。这一回,可不是该她说“我输了,换一盘”了么?
“夜里孤单寂寞,你是怎么对付的呢?”我问。
“我就对自己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自己相信吗?”
我隐隐闻到了一股火药味,两种生活方式的大决战眼看已是一触即发。
“你希望一个女人能给你的是什么,奥利弗?”
口气是很温和。问题却大有深意。
“爱情哪,”我说。
“也就是说,你要女人做你的附属品?”
“我只要她能好歹留在家里,陪我多过上几夜,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想跟她讨论什么哲学问题。也不想让她再牵出这个夫妻关系应该如何的题目来做什么文章。詹尼当年毕竟也是个职业妇女啊,可不是吗?
“我本来以为我们俩结为夫妇,是很幸福的。”
“是啊,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嘛。不过玛西啊,这又不是你公司里进货,一个电话就能把库存补足的。”
我用商业上的行话作比喻说了这么句俏皮话,对方却并不欣赏。
“照你这么说,我们两个就应该有一个专门跟着,服侍另一个?”
“我就很情愿服侍你——如果你要我的话。”
“天哪天哪!我不是早就明明白白告诉了你我想要跟你结婚吗!”
看她的样子人又累,火又大。这种当口,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们走吧,”我说。
我付了帐。两个人就出了店门,向汽车走去。
“奥利弗,”玛西说。
“什么事?”
“会不会是你想起了过去,心里就不乐意了?你瞧,你爹妈可是喜欢我的。当年你把詹尼带回家去的时候,他们才不是欢天喜地的呢。是不是这个缘故呀?”
“不是的,”我说。不过我把她的话深深地,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玛西也有她值得称赞的地方,她真不愧是个斗士。
就在我们圣诞到元旦的这一段休战期间,我发觉她一直在胸中暗暗部署一个新的战役。敌人,自然是她的那份本能:她不信任这个世界。
也包括我的那份本能:我也不信任这个世界。
总之,她总是尽可能留在家里,用电话指挥一切。我们这圣诞后的“神经病”发得挺厉害的,所以她这么办很不容易。不过她却硬是这么办了。她采取了遥控作战的办法。这样,晚上我们就总能在一起过了。而且还有件奇事:我们居然还在一起过了好几个下午。
到了除夕那天,她突然向我亮出了她的压台好戏。当时我们正准备去辛普森家赴宴(我还悄悄备了一瓶“碱性矿泉水”①以防万一呢)。就在我刮脸的时候,镜子里忽然出现了玛西的俏影,眼前顿时一亮。她说话也不转弯抹角。
①一种帮助消化的药。“碱性矿泉水”是商标名。
“有个任务你愿不愿意接受,奥利弗?”
“什么样的任务?”我带着些警惕问。
“去作一次小小的旅行怎么样?时间定在二月份。”
“大概你连地方也已经决定了吧。”何必去挖苦她呢,奥利弗,看来她这是动过点脑筋的。
“别紧张——也别胡猜疑,”她说。“当然,事情要问起因还是在我这里:香港有个时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