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子常寝疾 储君日忧茕
又如何会相信?如果他不相信就不肯孤注一掷地发兵,那么要杀死江充,就真的遥遥无期了。
想到这里,他谦恭地笑道,什么急事,用赤白囊装裹文书。
那小吏骄傲地说,江都尉关于巫蛊案的奏文,自然要紧急了。这事关系到皇上的御体安康,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呢。
婴齐笑道,那是那是。江都尉是天子的忠臣,他的文书自然比什么都重要。足下在水衡都尉府当差,真是前途无量啊。我们这些人就不知何时才能熬到这福分。
那小吏听婴齐这样赞美,满脸喜色,哪里哪里,我不过是都尉府一个小吏罢了,又不是高级掾吏,有什么能让诸君羡慕的。
不然,婴齐道,如此重要的公文,都尉竟放心让足下递送,可见很器重足下。我们也在吏职多年,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啊。
那小吏越发欢喜道,这倒是。一般文书都“以亭行” ,再重要些的,也不过“以邮行” ,象我这样专门递送,不假他人之手的“以吏马驰行”,的确是最高规格的了。
婴齐显出一副好奇的神色,不知文书所奏何事?如此要紧,可否说说,让我们这些小吏长点见识?
这个我的确不知道,那小吏收起了笑容,就算知道也绝对不敢透露,会腰斩的。诸君帮我备好良马,我明天一早赶路。
婴齐道,这个自然的。足下请进驿置歇息,进膳食。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几个人摆好晚膳,婴齐提议道,驿置还藏有几坛好酒,不妨大家群饮为乐?
众人轰然叫好,那小吏听见有酒,眼睛放光,嘴上却仍迟疑道,好是好,就怕明晨起不来,误了公事。邮使每天行多少里,都有严格规定的。
婴齐道,这个我岂有不知。明天挑匹好马给你,绝对让足下比规定时间早到甘泉。说着已经倒了一樽酒,递给那小吏。
那小吏本来意志就不坚强,现在眼睛见了酒,哪里能够推拒,欣然接过,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叫道,好酒。婴齐也给其他几位小吏斟满,大家边饮边大歌欢呼,霎时间,一坛酒就见了底。婴齐道,今天能和水衡都尉的府吏一起饮酒,真是有幸。干脆再把剩下那坛也全饮了罢。
那小吏这会兴致高涨,再无任何异议,由婴齐给他斟满。而这次,婴齐已经在他的酒樽抹上了一些可暂时致幻昏迷的药粉,那是小武给他的,也是刘丽都的遗物。汉法,不管是毒药还是可使人昏迷的药,只有王侯大吏才准许收藏。那小吏怎么会想到一个驿置的寻常小吏会有这些,他喝下这杯酒,不长时间就歪倒在席上,昏睡了过去。
婴齐赶忙从他腰间解下丝囊,丝囊靠着腰间的里侧原来还有一块木质的封简,封简上有三道契口,用细绳缠了三道。这块封简两头薄,中间坟起的部分被剜了个四方形的凹槽,凹槽里是一块封泥,已经干燥了。婴齐将那封泥放在灯下细细察看,上面是凸起的“水衡都尉印”五字。木简的封泥上方有墨书的几个大字“水衡密奏”。下面是几行小字:
印曰水衡都尉印 十一月辛巳卒未央以马驰行
婴齐暗叫,好险。幸好是路过渭城,他这个“水衡都尉印”竟然破了一个角,我还能照原样也刻破一个角,换了郭破胡,恐怕就麻烦了。他马上拿出刀笔,在灯下细致地仿刻。
没多少功夫,将印刻好,他仔细比较了一番,确认一般人绝对看不出破绽,然后果断地抠出那枚封泥。那封泥干燥脆弱,一抠之下就成了碎片。他解开细绳,从丝囊里掏出两片对合在一起的木札。打开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那上面写的是:
臣充以征和二年十月乙卯率执金吾车骑掘蛊长安诸官寺和民居,费时十余日,掘得桐木人数十,桐人胸腹间分别书陛下、赵婕妤以及皇少子的名讳。经胡巫勘验,确定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