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诈军稳囊瓦
悦,说:“依将军之勇,将军之力,将军之意气,何必委身于区区蔡昭侯脚下?将军何不择木而栖,到囊瓦帐下,必有重用。”
“囊瓦是何物?”将军鉴道,“不过一草莽村夫。见佩玉名裘而忘义;私下囚禁别国诸侯,不仁;刚愎自用,目空天下,独断专行,楚国朝中早已上下谤议,却无自知之明,尔这般酒囊饭袋猪心狼肺驴脸狗宝之徒,今日未能死于将军鉴的戟下,便宜了你,来日你必死无葬身之所!”
囊瓦的黑脸胀得发紫,目眦欲裂,一脸的胡须全竖了起来。
他最听不得的乃是楚国朝中上下对他的不恭。
他叫道:“炮烙,还是凌迟,你可以任选!”
“平生只差一死了,两样均愿一尝!”
囊瓦哼了一声,望着不惧生死的将军鉴,心说时机已到,这人做足了勇武之态,下面便该投降了。即使是诈降又有何虑。正好将计就计,便强压怒火,道:
“将军果然是勇武过人!本令尹不忍心杀勇士,待我来为你松绑。”
囊瓦为鉴松了绑。
囊瓦等待将军鉴做些感激涕零的样子,跪下降楚。到那时,他问清缘由,把这小国之将羞辱够了,再杀不迟。
将军鉴却“嗖”地抽出了囊瓦佩带的鞘中之剑。
囊瓦手快眼快,刹那间捉住了将军鉴的手,两手将鉴的臂只一折,咔地一声折断了。
剑落在地上。
囊瓦这才相信将军鉴不是前来诈降的奸细。
几个土卒上来按住了将军鉴。
“推出去!把他剁成肉酱!”
囊瓦吼叫,忽又改变了主意:“且慢!”
将军鉴被推去推回,又大骂。
囊瓦冷笑着,把剑插在了煮着开水的铜釜下面,插在火中,一会儿,抽出剑来,剑刃红透耀眼。
“请这位将军把臭嘴张大些。”
士卒上前,掰开了将军鉴的嘴。囊瓦把烧红的剑送到他的嘴里,并不深入,只是乱搅。将军鉴疼痛难忍,却骂不出来,永远也不会骂了。他的嘴里冒着烟,发出滋滋的声音,焦糊的味道四处弥漫。
他死死咬住了通红通红的剑。
牙齿噼噼啪啪地断裂成碎块。
囊瓦奋力用烧红的剑在他的嘴里搅动,活肉,死肉,红的肉,黑的肉,全都搅碎了,整个嘴巴和喉咙都烂了,又烙熟了,没有一点血流出来,他的嘴有多大,乌黑的烟柱有多粗。
他晕死过去。
他醒来之后,囊瓦才叫人将他的头割下来,高高地挂在营帐前面。
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挂起来之后,起初,是向着正北,向着对岸的吴蔡唐三国军队的,不知怎么就朝向了西北方向,向着他的蔡国,向着他的故乡。
……
囊瓦开始审问船上另一个俘虏。
那人眼见将军鉴暴死,听得一声“押上来”,还没从震惊之中醒过神来,就被士卒按着噗嗵跪倒在囊瓦脚下。囊瓦道:“报上名来。”
“小的名唤颉乙,扁鹊之弟子,行游四海为人医病,大将军令尹饶小的一条性命,可在营中为将士巡医。”
“你不是吴国人?”
“世代居于鲁国。”
“为何到吴国军中做奸细?”
“令尹大人不可这样说,颉乙哪里是什么奸细?前日被蔡国将军鉴捉来,令我帮助识别筹划医治红白痢疾泻下之药草与医治疮疥之方剂,颉乙不得已而为之。”
“船上便是这些药草?”
“令尹明鉴,星星草、老鹳草,江北可寻到的都寻了。唯有芍药,甘草,茄蒂,大蒜,乌梅,木炭末,石榴叶,石榴皮,这些东西,无人居住的地方,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