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疑兵断江锁
别了蔡昭侯,君臣抱头痛哭了一场。
颉乙连酒也没吃,到江边备草药和船去了。
孙武亦赐给了老军常足够的酒肉,让父子叙了一番天伦。孙武所赐士卒申的羹汤,乃是泻下之药,申大餐一顿之后,便狂泻不止,捂着肚子上了船,渡了江……
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
送走颉乙、鉴、常的那个茫茫雾夜,孙武在江边站了好久,直到夫概和伍子胥不耐烦地催促,他才回营帐。
将军鉴与士卒申两条性命,只为了让囊瓦相信吴军疾患流行,士气不扬,只为让囊瓦骄横吞钩。
囊瓦却无动于衷,并未动作。
尤其令孙武担忧的是楚国左司马沈尹戍已北上方城去搬兵,如果再捱些时日不战,沈尹戍从后背杀来,囊瓦从正面进攻,战局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是囊瓦改变了骄横的性情?还是他错误地估计了囊瓦的智力?
孙武在冷飕飕的江边踱步。
一眼看见了老军常的一头白发,老军常还不知道儿子申的死讯,正在岸上向白雾空茫的汉江那边儿凝望,嘴里咕咕哝哝祷告着什么。
孙武忙回避,害怕老军问起申的安危。
转身往回疾走。
大王阖闾!
君王也忧心忡忡,也睡不着。
这是他不能回避,也无法回避的。
“大王!”
“唔。”
“大王连日劳顿,何不多睡一会儿?”
“孙将军不是也睡不安么?”
“啊——这,秋日早晨的汉江,波浪滔滔,两岸银霜满地,景致倒是很不错的。”
“只可惜,时光荏苒,立即便是冬天了。”
这话别有意思。
孙武明白。
君臣心里都有事儿,相对无言,心照不宣。
沉默。
又有一士卒从军帐中跑出来,捂着肚子,跑到芦苇丛中屙去了。
阖闾说:“孙将军,如若再这样捱下去,吴军不败在楚军之手,恐怕真的要让疾患打败了啊!”
“依孙武之见,决战在即。”
“决战在即?在即个什么?囊瓦按兵不动,沈尹戍调兵遣将,孙将军——囊瓦倘若不肯渡江来战怎么办?将军在兵法上不是说知战之地,知战之时么?寡人看这战时战地,恐怕不一定会如将军之愿了啊!请将军为寡人再献良策!”
“大王,楚军小股人马连日来多方刺探我军情态,看来囊瓦并非不动渡江之心。而且,囊瓦与沈尹戍不和,囊瓦争功心切,只要时机到了,囊瓦定会孤注一掷。请大王静待时机。”
“难道只有让寡人坐在江岸上等待么?”
“不,孙武还有一策。”
“快快讲来!”
伍子胥走过来:“我料道孙将军总会有办法的。”
孙武笑了笑。
他拔出了剑,在江岸上划了一个深深的“分”字。
阖闾不解地问:“分?分什么?”
孙武道:“吴、唐、蔡三国军队,分兵三路,唐、蔡两国军队退向后方,请大王放心,撤退是虚,是掩人耳目,迂回是实。”
这是个大胆的战策,也是个冒险的决策。
这样一来,江北兵力骤减了一半,与楚军实力相比,也成了一半。按照孙武预想的那样,目的乃是调楚军过江来战。楚国军队铺天盖地掩杀过来,孙武又将何如?吴国军队又将何如?
吴王阖闾的手里出了汗。
伍子胥沉吟着:“这许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孙武说:“大王,伍将军,孙武虽然屡施小计诱使囊瓦过江,可是孙武从未承诺过囊瓦何时渡江。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