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假两吴王
多势众,又咄咄逼来。他这里的处境极其不妙,向西一望是汉江,向南一望,还是汉江,向北看去,又是清发水。三面环水,受水之围,一面是沈尹戍,楚兵紧逼,这可如何是好?决战如果失利,越军当然会乘机进犯,吴国就危如累卵了。一想到这些,他就会出一身的汗。可是,翘首向西一望,云雾迢迢之处便是楚国都会郢城,郢城已经近在眉睫,如果战胜了沈尹戍,楚国是唾手可得的。吴国和楚国打了八十年的仗了!他登上王位,望郢思楚,梦不安寝,也是将近十年了!怎可就这样放掉了郢都?战?不战?进?还是退?两个虫子在噬咬着他的心。他脸上已经遮掩不住焦灼和烦躁了,他实在拿不定主意了。他其实也想听听五位将军直陈利害,但他又更想听到孙武、伍子胥把死谏退兵的将军批驳得体无完肤,哑口无言。他想要一颗定心丸儿。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谁会给他一颗定心丸呢?孙武为什么不吭一声?伍子胥何必只是暴跳如雷?夫概干吗要一脸的阴笑?夫差的手怎么将剑抽出了一半儿?
周围的士卒都在看着他。
那样多的眼睛,眼睛,还是眼睛。那些眼睛里有焦虑,有担忧,有舍生忘死,也有思乡思归,有勇气,也有怯懦,都在等待着他一语定生死。
他不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将军奇:“大王,您挥手之间便是吴国兴亡,从长计议,退兵是上策!”
将军书:“大王,事不宜迟。孙将军兵法不是说安国全军么?”
他在用孙武之矛,攻孙武之盾。
孙武淡淡一笑。
将军子喟:“大王,沈尹戍拥兵十万,吴军何必以卵击石?”
伍子胥怒不可遏:“子喟将军,你不会不知道吴军连战连胜,一路告捷吧?为何战胜反而怕死?一味要助他人威风,灭我士气?”
子喟嘿嘿冷笑:“大王明鉴,子喟百战从不惧死,可是,大王千里兴兵来报伍子胥一个人的匹夫之仇,对君王对吴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大王速速退兵为上!”
伍子胥尚未答话,夫差拔剑上前:“尔等休要胡言!决战之前你们前来乱我军心,又反诬功臣,是何居心?你,你,还有你,你们五位将军未经密谋,如何一同妖言惑众?尔等到底受何人主使,如实道来!”
事情复杂了。
子喟把脏水泼向了伍子胥,夫差却把矛头直指向了太子终累。吴王阖闾清楚,立终累为太子,王子夫差早已心怀忌恨。他也早就为自己百年之后终累和夫差将有一场争夺王位之战,惴惴不安,成为一块心病;现在,夫差火并的对象也绝不仅仅是五位将军,而是终累。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他怒冲冲瞥了夫差一眼。
夫差之剑当啷一声收回鞘中。
又来了一个夫概,他和颜悦色地说:“大王,夫差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当初,吴军与囊瓦决战,岂不知后面会有沈尹戍方城援兵么?老天有眼,不叫囊瓦与沈尹戍合在一处,乃是天假吴国战机。倘那时楚国两军合起来,大王不是也决心一战么?现在,楚军分批被我吴唐蔡三军各个击破,五位将军反而联袂来进谏,夫概实在不解其意。”
挑拨?
想看王子与太子两虎相斗?
可是那聪明的夫概,并没有去点明是否受入主使,他也不会言明的。
五位将军刹那间一愣,全又重新跪下了。
将军子喟涕泪交加:“大王!我等全是为吴国存亡来进谏的啊!大王是我们的大王,吴国是我们的吴国,倘敢心存二心,五雷轰顶!”
五个将军轮番央求:“大王!”“大王……”
士卒越聚越多,全竖着耳朵,瞪大了眼睛。
阖闾忍不住问孙武:“孙将军有何高见?”
孙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