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楚都儿女恨
盏复一盏,阿婧目瞪口呆:
“漪罗你,有偌大酒量?”
“当然。漪罗跟着乐师公孙尼子,公孙尼子大师饮酒如长鲸吸水,后来又随铸剑大师干将冶炼在罗浮山,鼓装炭,火烤前胸,风拂后背,全靠些酒劲。强将手下无弱兵。”
说是说,漪罗连饮四盏,到底有些星眼朦胧,神欢体轻了。
阿婧在投壶之前,也祝祷。她暗暗祷告老天神佑,让她能有朝一日逃出夫概掌心,或者让那夫概得箭疮暴死……一番祷告之后,投壶便不再是投壶,而是求兆占卜了。她有些紧张,觉得手中的矢千钧重量,命运攸关。横下心来孤注一掷,不中,又投一矢,又不中,四支矢全都没有遂愿投入壶中。
也许这真是天意?也许真是不能奢望什么了?她呆呆地看着青铜的壶,近似无声地叹了口气。忽然自己去取了一盏酒,一饮而尽,接着,又为自己斟酒。漪罗忙去抢了酒器:“阿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高兴……”
嘴里说高兴,眼里却泪如泉涌。
夫概看看两个女人玩耍了约有一个时辰,大概情绪正好,便走过来了。
阿婧忙咽泪装欢。
漪罗:“我告辞了,”说着要走,不料,酒上了头,身体飘起来,险些跌倒。
夫概要来搀扶,伸了手,又缩了回去。为了笼络孙武,他对漪罗从来不敢造次,便叫道:“来人,搀孙将军少夫人坐下,拿螺蚌葱豉醒酒汤来!”回头又对漪罗打了个拱:“少夫人该醒醒酒再回去不迟。再说,夫概一向不敢得罪少夫人,为何见我如被蜂螫,夫概真是那么可怕么?”
漪罗脚下发飘,心里却十分清楚,说:“漪罗与阿婧姐妹在一起玩耍,小儿之戏,不愿打扰将军。”
阿婧:“漪罗,跟我到里面歇息,待消了酒力再回府中去。”
“且慢!”夫概厉声道,立即又笑眯眯:“少夫人不是喜欢投壶么?夫概愿博少夫人一笑,投壶之戏,不可这样简陋的,来呀,乐工侍候。”
夫概命乐工排好,奏乐曲《狸首》。先是序曲,接着是鼓声和鸣。夫概抓了一把木矢,恭恭敬敬递与漪罗。漪罗推托说不胜酒力,头痛。夫概便兀自投壶,三尺六寸的矢,矢矢中的。夫概得意,笑道:
“夫概来日当恭请孙将军与少夫人到府中饮宴,并且施以骑射之礼。我一向敬重孙将军。如今天下,能够让吴国争霸称雄的,并非那些君王王子,也不是伍员伯嚭之流,唯有两个人,少夫人可知是哪两个?”
漪罗捧着童仆送来的醒酒汤:“漪罗孤陋寡闻,实在不知道。”
夫概哈哈大笑,又连发两矢,铜壶中的声音响亮:“这两个人如若取吴国天下,不过如壶中投矢一般容易,你道是谁?一个近在眼前,一个在少夫人身边,非孙武与夫概莫属!”
漪罗一惊。手中的醒酒汤洒了一身。
漪罗:“哦,漪罗真是醉了。”
夫概:“请少夫人说与孙将军:今日得报,秦国已经与楚军合在一起前来征讨,越国也在逼近吴国边境,天降大任于夫概孙武,机不可失啊!”
“漪罗从不问帐前之事!”
夫概上前抓住了漪罗的手。
漪罗拼命挣扎,脱了手:“将军休要非礼!漪罗告辞了!”
“夫概送你回府!”
阿婧:“夫概将军,且住吧!漪罗来,乃是来会阿婧的,孙将军不知。此事与夫概将军也毫无干系。”
“备我的车,送漪罗回府。”
漪罗:“不必了。”
夫概:“岂有不迭之理?备车!备车!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夫概向下人大吼。
漪罗无论怎样推托,也推不掉夫概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