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安竟陵与前后七子
27)计子发:清计发字。撰有《鱼计轩诗话》一卷。
(28)新城:清王士禛,新城人。历城:李攀龙,历城人。指王士禛 代李攀龙兴起,不过是清秀李于鳞(李攀龙字),得到钱谦益(牧斋)
的称赞。
(29)羼提轩:王士禛的斋名,指王士禛。
(30)瘖哑:哑人。
前后七子、公安、竟陵,是明代文坛上的几个诗歌流派。前七子以李梦阳、何景明为代表,反对杨士奇、杨荣、杨溥追求形式典雅、内容粉饰的台阁体,提倡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复古拟古。后七子以李攀龙、王世贞为代表,更把复古拟古推向高潮,严守古格古律。公安派三袁,不满意七子的复古,主张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在某种意义上说,解放了文体,但又陷入俚俗。竟陵派既反对机械摹拟,又反对俚俗文风,自认为是在矫正七子之偏,补救公安之失,但又陷入出僻险怪的途径。
这里三则明确指出的有以下几点:
(一)“竟陵出于公安”,竟陵派在时间上后于公安。钱谦益选辑《列朝诗集》,撰《谭元春传》引张文寺的话说锺惺“入中郎室”,中郎的弟弟中道亦说锺惺论诗极推中郎,这说明锺惺的诗论是从公安派的代表人物袁宏道那里来的,清代文学家翁方纲也认为袁家“渐启锺谭”。再看三袁的后代和追随者,如“中郎之子述之已化于竟陵”;袁中道晚年亦未能坚守公安派的主张;倍受袁宏道推崇的戏曲家汤显祖,其子季云“酷嗜锺谭”,诗亦“赫然竟陵体”;王稚登之子亦房诗,亦与谭诗难分难辨。这些例证说明竟陵诗论是从公安来的。公安的俚俗,公安后人也不满意,所以多化于竟陵。因此,袁中道称锺惺论诗极推宏道的话:“其言出而世之推中郎者益众”,不尽符合上述例证的事实,应当注意后来的发展变化,已是愈来愈转向竟陵。
(二)以往论明诗,总是说公安、竟陵与七子三足鼎立,论其贡献、弊端和影响不相上下,这个说法似也不准确。因为竟陵诗论出自公安,后来超越公安,便成了与七子两派“中分诗坛,对垒树帜”(《谈艺录补订》),而“公安无足比数”。清邓显鹤在《岳归堂全集序》里云:“有明之诗凡三变”,“以茶陵倡于前,以竟陵殿其后”,而其中一变是七子的拟古体,而非公安;清方以智亦云:“近代学诗,非七子,则竟陵。”
(《通雅》卷首)王霖也云:“聚讼纷纷堪一笑,谩推王李折锺谭”(《读唐宋元明人诗》),将王世贞、李攀龙与锺惺、谭元春对举;贺贻孙《诗筏》也是将竟陵与七子相提并论,“度长诘短”,参之以公安者极少。这是就诗论说的。这些清人的言论,反映了竟陵的影响确实比公安深远。
(三)为什么公安派反对七子最为猛烈,反而没能成为七子的对手,而让位于竟陵派,这里指出有几种原因:第一,锺谭合作编选过风行一时的《古诗归》、《唐诗归》,凡是公安派欣赏的“浮滑肤浅”之作和搬弄禅语的超妙之作,锺谭一概摈弃不选,通过选诗和评诗,亮出自己的主张和识见,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而公安派多是发议论,没有树鹄示范,后人又多不能“谨守家学而坚公安壁垒”,所以“规模不弘”,“难成气候”。
第二,在文学观点上,清人贺贻孙极推竟陵,将其与宋代诗论家严羽的诗论相比;在创作实践上,世称雅颂领袖的邓汉仪称“竟陵诗派诚为乱雅”,指出其诗风的特点;晚明陈子龙、吴伟业,于七子与竟陵之中,期望能矫其偏,补其失,实则仍是未离竟陵,陈吴的诗不过是“面目稍换,而胎气逼真,是仍锺谭之嫡派真传”,这也就是说竟陵诗风后不乏人。
到了清代,能兼七子与竟陵之美者,是王士禛,他在诗坛上有一代宗匠之称,善为古文,兼工诗词,著述丰富,诗论与诗作均可“夺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