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司机老兄还特地下车来把后面的车窗打开。
我们的隐世大亨先生亲自在门口迎接我,直接扑向了松露。他把其中一袋传给请来吃晚饭的客人看,有些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闻的是什么。弗兰克把他的家庭主厨从厨房里请出来,那是个举止威严的苏格兰人,我常常把他当成多莫将军。
“沃恩,我们最好先处理这些东西。”弗兰克说。
沃恩扬起眉毛,优雅地闻了闻,就知道是什么了。
“啊!多好的松露,正好配明天的鹅肝酱。”
向X先生买松露(2)
X先生也一定同意!
* * *
离开伦敦快两年了,再回来感觉很奇怪,一切都恍若隔世,显得十分陌生。我也很惊奇,自己居然改变了这么多。也许是因为这里是伦敦,挂在每个人嘴上的永远是钱、房产价格 、股市或者大大小小的公司琐事。曾经被人抱怨个不停的天气现在没人提起,虽然它还是那么糟糕,这一点倒是一点都没变。日子就在满天飘着的灰蒙蒙的细雨中度过,街上的行人弓着背躲着下不完的雨。交通几乎停滞,但是大部分司机似乎都感觉不到――他们忙着打电话,忙着讨论金钱、财产。想念着普罗旺斯的明亮、空旷,还有晴朗开阔的天空,这时,我深深地明白自己再也不会回到城市居住。
去机场的路上,司机问我要去哪里,我告诉他,他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个地方。
“我去过那里,弗雷吉斯(Fréjus),跟车队去的,贵得要命。”
他收了我25英镑的车费,祝我旅途愉快,并且警告我说弗雷吉斯的饮用水让他大大地受了罪,在厕所里待了整整三天,不过他的妻子倒是过得挺开心。
我飞离冬天,重返春天,切身体会了降落在马赛的马里尼安(Marignane)机场的简便。这一点让我永远搞不明白。马赛以毒品交易中心而闻名,整个欧洲有一半的毒品在这里交易,可是在这里,任何旅客的手提箱里如果装着大麻、可卡因、海洛因、英国切达干酪或者任何违禁品,无需通过海关就可以直接走出机场。和天气一样,这里跟希思罗机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
X先生听说他的两公斤松露大受欢迎,感到十分高兴。
“你朋友喜欢吃松露?”
“是啊,不过他的朋友中有一些不太喜欢那种味道。”
我几乎可以听到他在电话那头耸肩膀的声音。“松露的味道是有点怪,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喜欢的人算他有口福。”他大笑,然后声音变得有些神秘兮兮。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一卷我拍的录像带。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边喝酒一边看。”
好不容易摸到他家,那只阿尔萨斯犬扑上来欢迎我,仿佛我是一根久违的肉骨头。X先生冲着它发出嘘声,就像猎人们在树林里常干的那样,命令它从我身上下来。
“它只是跟你玩玩。”他说,这句话我也听到过。
我跟着他走进阴凉的厨房,满屋子都是松露的味道,他把葡萄酒倒进了两个大玻璃杯。“叫我亚伦好了。”说“亚伦”的时候,他用标准的普罗旺斯鼻音发出了“亚郎”这个音。我们走进起居室,四周的百叶窗都放了下来遮太阳,他蹲在电视机前把录像带放进放影机里。
“瞧,不是楚浮那种大师级的片子,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拍的,他有台摄像机。现在我还打算再拍一部,要更有专业水准一点的。”亚伦说。
《恋恋山城》(Jean de Florette)的主题曲响起,然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是亚伦的背影,正和两只狗一起向一座山上走去,远处是冯杜山和它白色的山顶。屏幕上打出了标题,Rabasses 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