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等等不一而足。讹答剌城城主亦纳勒是摩诃末·沙的母亲——王太后图儿堪的亲侄儿。许多年来,沙王与其野心勃勃、擅弄权术的母后之间一直明争暗斗。
亦纳勒是个凶残成性、无信无义的小人。当他获知蒙古商队携带着大量价值不菲的商品时,贪婪之心顿起。他一边扣住商队,一边向沙王报告,诬陷商队是成吉思汗派来的奸细。沙王因为自己派到蒙古的商队就担负着搜集情报的使命,对亦纳勒的凭空捏造深信不疑。他命亦纳勒将商队逐出国境,并决定就此事向成吉思汗提出抗议。
利令智昏的亦纳勒走得更远。他并未驱逐商队,而是将四百五十名无辜的商人全都变成了他的刀下之鬼。只有一个为商队照看骆驼的佣人侥幸逃脱了虐杀,凄凄惶惶地踏上了回返蒙古的艰难归程。
亦纳勒心满意足了。贪婪的瞳仁里塞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他简直欣喜若狂。不过,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他还是很“慷慨”地将这笔飞来横财一分为三,另两份分赠给沙王和他的姑母。
唯一的幸存者依靠坚忍不拔的毅力回到了成吉思汗的营地。听完他的哭诉,成吉思汗握着刀柄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滚滚热泪洒落在他的胸前。愤怒和痛苦好似一柄双刃剑,就要刺穿他的五脏六腑。
怎能料到,他诚心诚意地同那个经济发达的国家交往,换来的竟是如此结局!国家与国家间的往来,难道不需要光明正大、恪守盟约吗?可如今,维护了双方贸易协定的人是他——一个游牧民族的领袖。而那个所谓的西方大国的统治者却干出了巧取豪夺、杀人越货的无耻勾当!
兀忽讷的誓言犹在耳边,商人们喜悦的笑脸清晰如昨,但他们已做了他乡含冤莫白的鬼魂。走上高高的不儿罕山,他向长生天祈祷,保佑我去征服那些卑鄙无耻的刽子手吧!单纯的蒙古人宁可面对死亡,也不会忍受污辱。
尽管义愤填膺,在成吉思汗身上起主导作用的还是冷静和克制。经过反复思考,他决定再次派出使者,向沙王发出最后通牒:要么交出杀人凶手,要么备战。
使者团由三名花剌子模人组成,他们是笃信伊斯兰教的伊本·巴合赤和他的两个助手。无论怎样,成吉思汗必须在自己这方面做到仁至义尽,无可指责。
三位使者刚刚离去,喜吉忽从汪古部匆匆返回,带给成吉思汗一个同样令人震惊的消息:近期金国各地正盛传木华黎已在中都自立为靖南国王,并公开声称由成吉思汗统治北方,他统治南方。成吉思汗闻报,沉默良久,命喜吉忽火速召回木华黎。
夏末,蒙古使者巴合赤机智地绕过讹答剌边城,直趋沙王宫廷,递交了成吉思汗的书面通牒。
通牒的语气已经算相当克制的了。“王之前与我有约,一定会遵守两国贸易协议,保证两国商旅安全。今王公然背约,实有违大国君主之应有信誉。倘若讹答剌边将残杀四百五十名商人之举果非王命,请将凶手解来我处,听凭处置,则我仍愿与王和平共处。否则,即请备战!”
巴合赤的父亲曾入仕苏丹塔哈失王朝,算得上沙王的臣民。巴合赤本人则效力于蒙古宫廷。
接到成吉思汗的书面通牒,沙王自觉理亏,却又无可奈何。这一方面是由于他也接受了亦纳勒的馈赠,拿人家的手短,另一方面是由于亦纳勒绝非普通将领可比。亦纳勒不仅是拥有相当实力的边城守将,专擅一方,而且只效忠于他的母后图儿堪,他根本控制不了这支势力。左思右想之下,沙王只得抵赖:“汝主通商是假,欲刺探我国情报是实,本王焉能令汝主得逞!”
巴合赤冷冷地盯着沙王:“大王说话要有真凭实据。商队刚至边城就被杀了个一干二净,大王又是凭哪些迹象断定他们不是来进行贸易,而是来搜集情报呢?”
“本王深知汝主早存觊觎我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