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中圈套蒙冤屈带伤离高坎 黑山操旧业听书遇不平
。就这样,老常头儿把张作霖背回豆腐坊。等到家之后,放到热炕头上,给盖上被子,盛上两碗热乎乎的豆浆,给他灌下去,一看身上全是伤,又找来刀伤药给他擦上,包扎好了。张作霖心中暗想,臭娘们儿,真气死人也。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张作霖身上的伤那么重,卧床不起,本来需要好好地调养。偏赶这时候,常老汉的俩儿子回来了,这俩小子平时就歪脖子横,这回也听到这事了,这俩人回到家里找他爹干仗来了。当着张作霖的面就说:“我说爹,天底下的人还有比您老更糊涂的吗?当初,我们就瞅这小子不是东西,鬼头蛤蟆眼啊,来历都不清楚,人家高坎街上谁都不理他,就是您老人家把他接到家里头,供他吃,供他喝,还帮着他开什么兽医庄子。结果怎么样?他是个人吗?他不是跑到宝局里头干仗,就是跑到别的地方捅马蜂窝。别的咱不说,于六爷那人多好啊,嗯?对待他比您还要强着几倍,结果怎么样?他趁着于六爷不在家,他调戏人家老婆,钻人家老婆被窝去了,让人家给堵上了还不揍他啊,他简直是个禽兽啊。像这种人您就应当把他扭送到官府,您看您多好,又把他接回来了,我说爹,过去我们不管,这回我们哥俩儿做主,非把他扔出去不可,爹,您躲躲。”
这俩小子说着往前就闯,拽住张作霖,从炕上给拽下来,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往外就要扔。数九隆冬,滴水成冰,何况张作霖满身这么重的伤,老头儿可急了:“住手,你们俩懂得个屁,他不是那么回事啊,哎哟,我跟你们讲也讲不清啊,老疙瘩是冤枉的,咱不能冤枉好人哪。再者一说,你爹还有这口气,这个家我说了算,你们俩少管闲事,不然我就撞头。”这老常头儿真撞了下头,这俩小子一看他爹真急了,这才松手。
“好,我说爹,你信你这干儿,你不认你的亲儿,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走!”这俩小子走了。张作霖伤虽然重,头脑还挺清楚,一看为了自己弄得人家这样,实在于心不忍。张作霖又一想,既然他们哥俩儿能说这话,甭问,高坎的人,十之八九都得认为我不是个人。要不怎么说浑身是嘴,难以分辩,跳到黄河洗不清。在这街面上实在没法混了,抬不起头来了。再者一说,在这儿也待不了,只能回到黑山县二道沟了。张作霖想到这儿,勉勉强强坐起来了:“干爹,您老人家对我天高地厚之恩,儿无以为报,我不忍心看着您这家不和啊。大哥、二哥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千不怨,万不怨,就怨作霖一人。爹,我要跟您告辞,我要回家了。”
“孩子,怎么净说傻话啊,你这么重的伤你哪走得了啊,你大哥、二哥那是听别人说的,这俩小子没心眼,有什么他们说什么,你不要介意。”
“爹,不是那么回事,我走得了,我不回二道沟,我这心落不下来。爹,我实在不愿意给您一家找麻烦,我告辞了。”
张作霖去意已决,老头儿怎么劝也不行。老常头儿含着眼泪,给张作霖找了一套棉裤、棉袄,他俩儿子个儿头虽然比张作霖高点儿,但是勉强能穿。张作霖把衣服穿好,破棉鞋蹬上,还有个破棉帽子戴上,栽栽摇摇,就离开老常家了。
刚这一开街门,北风呜呜,把张作霖刮得一晃荡,好悬没趴地上,老头儿过去把他扶住:“慢点,孩子啊,外边扬风飘雪,冻也得把你冻死啊,这,怎么办哪?”老头儿心多好,到了后边磨房,把他家唯一的财产——那头小毛驴给张作霖牵来了,在驴背上铺了一条麻袋:“老疙瘩,你骑着这头驴去吧,不是比你走着还快点吗?快点儿回家,到家派人给我捎个信儿,我也就放心了,路上可要保重啊。”
张作霖“扑通”给老常头儿跪下了,眼泪好像珍珠断线一般:“干爹,您对我太好了,我这阵儿不能说别的,重恩不言谢,只要我张作霖还活着,将来我有发达的那一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