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也会以为那只不过是一件发生了的事情,是一连串必然事件的后果。我从来没料到一个人可以愚弄五千万人,就像一个撬开保险箱的贼那样专心致志。
quot;他怎么会干那个的?quot;我过了一分钟才问道。
quot;他只不过是看中了机会,quot;
quot;他怎么没坐牢呢?quot;
quot;他们逮不住他,老兄。他是个非常精明的人。quot;
我抢着付了账。服务员把找的钱送来时,我看到了汤姆·布坎农在拥挤的餐厅的那一边。
quot;跟我来一下,quot;我说,quot;我得同一个人打个招呼。quot;
汤姆一看见我们就跳了起来,朝我们的方向迈了五六步。
quot;你这一阵去哪儿了?quot;他急切地问道,quot;黛西气死了,因为你不打电话来。quot;
quot;这位是盖茨比先生,布坎农先生。quot;
他们随便握了握手,盖茨比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种不自然的、不常见的窘迫表情。
quot;你近来到底怎么样?quot;汤姆问我,quot;你怎么会跑这么远到这儿来吃饭?quot;
quot;我是和盖茨比先生一道来吃午饭的。quot;
我转身去看盖茨比先生,但他已经不在那儿了。
一九一七年十月里有一天--
(那天下午乔丹·贝克说,当时她挺直地坐在广场饭店茶室里一张挺直的椅子上。)
--我正在从一个地方向另一个地方走去,一半走在人行道上,一半走在草坪上。我更喜欢走草坪,因为我穿了一双英国鞋,鞋底有会在软绵绵的地面留下印痕的橡皮疙瘩。我还穿了一条新的能随风微微扬起的方格呢裙子,每当裙子随风扬起来,所有人家门前的红、白、蓝三色旗就都挺得笔直,并且发出quot;啧--啧--啧--啧quot;的声音,好像很不以为然似的。
几面最大的旗子和几片最人的草坪都是属于黛西·费伊家的。她刚刚十八岁,比我大两岁,是路易斯维尔所有小姐中最出风头的一个。她穿的是白衣服,开的是一辆白色小跑车,她家电话一天到晚响个不停,泰勒营那些兴奋的青年军官一个个都要求那天晚上独占她的全部时间。quot;至少,给一个钟头吧!quot;
那天早上我从她家门口对面路过时,她的白色跑车停在路边,她跟一位我以前从未见过的中尉同坐在车上。他们俩彼此全神贯注,一直到我走到五步之内她才看见我。
quot;哈罗,乔丹,quot;她出其不意地喊道,quot;请你过来。quot;
她要跟我说话,我觉得很光彩,因为在所有年纪比我大的女孩当中,我最崇拜的就是她。她问我是否到红十字会去做绷带。我说是的。那么,可否请我告诉他们说这天她不能来了?黛西说话的时候,那位军官盯住她看,每一个姑娘都巴望人家有时会用这种神态来看自己。因为我觉得那非常浪漫,所以我后来一直记得这个情节。他的名字叫杰伊·盖茨比,从那以后一隔四年多,我一直没再见过他--就连我在长岛遇到他以后,我也不知道原来就是同一个人。
那是一九一七年。到了第二年,我自己也有了几个男朋友,同时我开始参加比赛,因此我就不常见到黛西。她来往的是一帮比我年纪稍大一点的朋友--如果她还跟任何人来往的话。关于她的荒唐谣言到处传播--说什么有一个冬天夜晚她母亲发现她在收抬行装,准备到纽约去跟一个正要到海外去的军人告别。家里人有效地阻止了她,可是事后她有好几个星期不跟家里人讲话。从那以后她就不再跟军人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