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边说，quot;要不然为什么我非得一个人来呢？quot;

    quot;那是雷克兰特古堡①的秘密。叫你的司机走得远远的，过一个钟头再来。quot;

    ①《雷克兰特古堡》为英国旧世纪女小说家埃奇沃思所著的恐怖神秘小说。

    quot;过一个钟头再回来，弗迪。quot;然后她煞有介事地低声说，quot;他名字叫弗迪。quot;

    quot;汽油味道影响他的鼻子吗？quot;

    quot;我想并不影响，quot;她天真地说，quot;为什么？quot;

    我们走进屋子里。使我大为惊异的是起居室里空荡荡的。

    quot;咦，这真滑稽，quot;我大声说。

    quot;什么滑稽？quot;

    正在此刻大门上有人斯文地轻轻敲了一声，她转过头去看。我走到外面去开门。盖茨比面如死灰，那只手像重东西一样揣在上衣口袋里，两只脚站在一摊水里，神色凄惶地瞪着我的眼睛。

    他阔步从我身边跨过进门廊，手还揣在上衣口袋里，仿佛受牵线操纵似的突然一转身，走进起居室不见了。那样子一点也不滑稽。我意识到自己的心也在扑通扑通跳。外面雨下大了，我伸手把大门关上。

    有半分钟之久，一点声音也没有。然后我听到从起居室里传来一阵哽咽似的低语声和一点笑声，跟着就是黛西的嘹亮而做作的声音：

    quot;又见到你，我真高兴极了。quot;

    一阵静寂。时间长得可怕。我在门廊里没事可做，于是我走进屋子。

    盖茨比两手仍然揣在口袋里，正斜倚在壁炉架上，勉强装出一副悠然自得、甚至无精打采的神气。他的头往后仰，一直碰到一架早已报废的大台钟的钟面上。他那双显得心神错乱的眼睛从这个位置向下盯着黛西，她坐在一张硬背椅子的边上，神色惶恐，姿态倒很优美。

    quot;我们以前见过。quot;盖茨比咕哝着说。他瞥了我一眼，嘴唇张开想笑又没笑出来。幸好那架钟由于他的头的压力就在这一刻摇摇欲坠，他连忙转过身来用颤抖的手指把钟抓住，放回原处。然后他坐了下来，直挺挺地，胳臂肘放在沙发扶手上，手托住下巴。

    quot;对不起，把钟碰了。quot;他说。

    我自己的脸也涨得通红，像被热带的太阳晒过那样。我脑子里虽有千百句客套话，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quot;是一架很旧的钟。quot;我呆头呆脑地告诉他们。

    我想我们大家当时有一会儿都相信那架钟已经在地板上砸得粉碎了。

    quot;我们多年不见了。quot;黛西说，她的声音尽可能地平板。

    quot;到十一月整整五年。quot;

    盖茨比脱口而出的回答至少使我们大家又愣了一分钟。我急中生智，建议他们帮我到厨房里去预备茶，他们俩立刻站了起来，正在这时那魔鬼般的芬兰女佣人用托盘把茶端了进来。

    递茶杯、传蛋糕所造成的忙乱大受欢迎，在忙乱之中建立了一种有形的体统。盖茨比躲到了一边去，当我跟黛西交谈时，他用紧张而痛苦的眼睛认真地在我们两人之间看来看去。可是，因为平静本身并不是目的，我一有机会就找了个借口，站起身来要走。

    quot;你上哪儿去？quot;盖茨比马上惊慌地问道。

    quot;我就回来。quot;

    quot;你走以前，我有话要跟你说。quot;

    他发疯似的跟我走进厨房，关上了门，然后很痛苦地低声说：quot;啊，天哪！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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