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笙歌忆绸缪
的云髻,两缕垂髫遮住两边的脸颊,脸颊洁白,上身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短襦,下身穿着一条绿色的縠纹长裙,衣袂飘飘,宛若神女,我一下子看得呆了。
“你,是不是叫何敞?”她的声音真好听,娇慵柔媚,在我耳中不啻仙籁。我在鹄奔亭见到萦儿的时候,之所以会那么关心,大概就跟阳嘉元年三月庚辰日仄时看到的这个画面有着莫大的关系罢!
我望着她,眼睛一眨也不肯眨,只知道不断地点头。
她还是盯着我笑,又道:“你来找我阿兄罢?他陪我阿翁阿媪去县廷了,县令家有喜事,请他们去飨宴呢!”
“那,你怎么不去?”我听见了自己稚嫩的声音。
她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评头论足的。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陪我玩玩六博罢。”她竟然对我发出邀请。
我一阵眩晕,这个小美人请我陪她玩六博,那自然千愿万愿!我都不知道怎么措辞,只是越发重重地点头。她喜道:“那你等我下去。”说着转过身离开了栏杆。
我呆呆站在院子里的屋堂下、门楹间等她。那只叫阿卢的狗仍一直望着我,不离不弃,还不时地狺狺低吼,摆出一幅恐吓的表情。我头皮发麻,感觉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听见楼梯上环佩叮当,她下来了,抱着两个漆盒,道:“你来屋里罢,我们坐着玩。”又转面叱狗:“阿卢,下去。”那狗不甘心地朝我叫唤了两声,摇晃着蓬松的尾巴,垂头丧气地转到屋后去了。
我跟着她走上堂,心里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她招呼我坐,放下了漆盘,径直走到后堂,鼓捣了一阵,一会儿给我端上来一壶热腾腾的茶,又给我倒上,我这个大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做这些,竟然不知道帮忙。她斟好茶,对我盈盈一笑,才打开漆盘,拿出一个六博棋盘,和十二根竹筹,嘴里还不忘招呼我:“你别拘谨,快喝茶……我叫左藟,你知道罢?”
我激动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茶香沁入心脾。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鬼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左雄又没跟我说过。我又偷偷瞧她的脸蛋,瞧一眼又赶快飞开目光。她倒不在意,继续整理棋盘,说:“像你这样博学的人,六博一定也玩得很好。”
我心里又是一阵惊跳,她说我博学,看来对我还真有些了解了。是左雄告诉他的罢,我心里暗喜,嘴上却说:“岂敢,我只是会玩一点。”其实六博我倒是经常玩,这游戏也不需要什么技巧,掷琼还要点运气,但我就是爱玩。
“你要白还是黑?”她睁大眼睛问我,那种好像惊诧的表情尤其可爱。
“都可以。”我回答。要白棋还是要黑棋,都没有什么重要,关键看谁先走第一步。
最后的决定是我执黑,让她先掷琼。可惜的是,我们才下几步,就听见院门哐当响了一声,一辆辎屏车驰到了院子里,透过前堂的门,我看见驭手下车,掀开车的后帘,前六安县丞左博夫妇两个和我那位同窗左雄相继走下车来。左藟叹了一声:“真不巧,阿兄回来了。”随即就站了起来,疾走到堂前去迎接家人,我也赶紧站起来,随她趋到门口。
那天向左雄借了两卷书,我就回了家,脑中不断回味左藟和我说的每一句话,一种莫名的兴奋和骚动溢满了整个心胸,一下子觉得喜悦,一下子又觉得失意;一下子想她哪句话有深意,一下子又怀疑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够得体。回到家,吃饭的时候,我也忍不住跟母亲提到左藟,当然语气是漫不经心的,好像只是顺口说说。没想到母亲却知道她:“你说左家那女孩,好像挺美的是罢?”
我道:“母亲你怎么知道,我看着还不错,不是很美罢。”
母亲看着我的眼睛:“我给人洗衣,见临近几个里的阿媪,很喜欢议论曾经见过谁家的男女公子,还议论谁家的公子和女孩英俊漂亮,最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