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滑舌翻异事
息,为何今天还能活着,而且康健如此?他转念一想,大概是有钱能请得良医救治,所以保住了性命。何晏于是上前对他跪拜行礼,两人寒暄一会,门外又叽叽喳喳,大概来了数人。”
“这回我猜中了,应当是阿娥的姐夫、姐姐,以及他们的女儿。”我笑道。
耿夔点点头:“使君猜得不错。果然是他们三人,何晏见了他们,也赶忙见礼,他们也都十分热情,给予何晏相当礼遇。何晏和他们聊了会,就去逗他们的女儿玩乐,这个女儿当年和他也颇熟悉,时隔数年,却好像昨日才见,一点不怕生,和他嬉戏打闹。不过,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疑团。”
耿夔说到这里,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恐怖,身体也不由得蜷缩起来,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我不由得心头一紧,问道:“你怎么了,身体有恙?”
耿夔摇摇头,道:“不是,只是因为何晏心中升起的那个疑团,让我好不心悸。”
“什么疑团,有如此可怕?”我感到奇怪,“你的脸色都变了。”
耿夔强笑道:“何晏突然想到,这个小女孩当年和他玩乐时,还不过三四岁,如今数年过去,身材似乎丝毫未长。虽然嬉戏打闹一如当日,而举止动作,总觉有些不大妥帖。”
“岂有此理。”我不屑地笑笑,“难道这小女孩是鬼不成?何晏为了逃脱罪责,想编套鬼话来让我们相信,这种伎俩,实在太不高明了。”我这时已经猜到何晏想编什么故事,顿时觉得索然寡味。
耿夔道:“我开始也这么想,不过何晏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表情之惊惧,绝非可以装出。我真希望,他的表演伎艺已经远超郭大耳。如果不是,那着实有些恐怖。”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郭大耳确实不但擅长说唱,口齿便捷,尤其是讲故事时,模仿故事中各人语气,惟妙惟肖,说到高兴处,欣喜之态可掬;说到恐怖处,真若白日见鬼;说到愤怒处,头发似乎可以竖起;说到悲伤处,瞬间能够涕下。不要说长安旗亭中妇女孺子,就连公卿将相之家的妇女,也皆为之动容。郭大耳的伎艺是举世无双的,难道何晏也有这种本事?我以前审讯的盗墓贼中,可从来没有这般厉害的角色。
耿夔见我不说话,问道:“使君还要听么?”
我笑道:“当然要听,不然怎么断这件狱事。”
耿夔道:“看使君的面容似乎索然寡味……过了不久,一群人该寒暄的也寒暄完了,夜色愈发深邃了。阿娥父母和姐姐、姐夫都劝何晏早点休息,他们也要安歇,于是个个告别,抛下他们俩回了自己房间。何晏感到奇怪,他们为何不给他另外安排一个房间,难道默许他和阿娥同宿?这时阿娥过去关门,再给他宽衣解带,两个人跌倒罗帐,又极尽温存……事后何晏感觉不胜乏困,很快沉沉睡去。半夜醒来,何晏觉得口渴不已,于是点灯倒茶,突然发现帷幕后的墙上画着大幅的壁画,壁画的内容,使君猜是什么?”
我心里突然又升起一团火:“我不想猜,快说。”
耿夔也不卖关子了:“原来是关于小吏送葬,主人拜见泰山府君,驾龙升仙的内容。”他的嗓子有点颤抖,虽然我已经猜到,但内心犹且不免有些惊愕,因为他的表情让我觉得,何晏对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肯定惟妙惟肖,足以让他坚信为真。我不由自主地复述了一句:“升仙图?”
耿夔点头道:“是的。他说,其中一幅壁画上画着一个人架着九条龙的云车,在天上驰骋。九条龙颜色各不相同,尤其是中间一条龙是五彩的。这让他当即感到心胆俱裂,这种升仙图,一般只出现在墓室中,当地官吏富户建造墓室时,经常请工匠绘制的。他心中狂跳,回望帷帐,阿娥仍在熟睡,他脑子里一瞬间电闪雷鸣,想起了刚才脑中的诸多不解之处,为什么会在野外道上突然遇见阿娥,为什么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