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青春血
香……香竹,我……我……我要死了,别的没……没啥,就是对……对不住你。我把房……房子留给你和哑……哑巴!我为哑……哑巴取个名儿,叫黄……黄承五!告……告诉青龙!老……老五……”
香竹再次接过纸头,捂在心窝上,没哭出声,只有两行眼泪吧嗒吧嗒流下。乔娃站起来,转身走出。快到门口时,香竹喊住:“乔娃,俺问你,他……他是咋死哩?”
“我们去放树,树倒下来,砸到他了。”
“他……咋不躲哩?”
“躲了。他躲得最远,躲在一处崖下。”
“那……咋又砸死哩?”
“树倒在坡上,砸松一块大石头,大石头滚下来,砸飞一块小石头,小石头飞进崖里,刚好砸在老五脑门上!”
香竹再没说话。乔娃看她一眼,弯下腰,勾头走出门去。
乔娃走远后,香竹拿住老五留给她的纸头又怔一会儿,寻到福音书,跪在地上,将书捧在胸前,闭眼默祷。
在乔娃回来的这年冬天,陈姐儿的肚皮悄悄大起来。
最先发现这个变化的是民善。风扬家的母狗生下四只小狗,民善想讨一只,出窝前特来察看,选定一只花斑狗,在脖子上套上红绳子,算是占下。
民善别过瘿脖子,出门没走几步,迎头碰到陈姐儿从井上挑水回来。
“陈姐儿,你挑水呀!”民善顿住步,候在一边,笑着扬手打招呼。
陈姐儿放下挑子,回道:“是民善大哥,啥风吹你来了?”
“嗨,还不是那只狗仔子,我相中那只花斑的,陈姐儿,你可得替我守好,莫让旁人逮走了!”
“民善哥相中的,谁敢来抢?再到院里坐会儿!”
“不了!”民善正要走,猛然注意到什么,将陈姐儿上下一番打量,“咦,陈姐儿,这些日子没见你,像是胖了!”
陈姐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弯下腰,挑起水桶就走。民善陡然明白什么,呵呵一乐,冲她的背影拱手贺道:“陈姐儿,大哥贺喜了!”
民善越想越高兴,扭身拐到大队部,进门就朝风扬拱手:“万支书,大哥是来讨喜酒吃哩!”
“喜酒?”风扬一怔,“吃啥喜酒?”
“嗬,”民善呵呵直乐,“甭打蒙混眼!都到这阵儿了,你还想瞒老哥?”
风扬仍是一脸迷茫:“民善哥,是啥喜,你得说出来!”
“陈姐儿没跟你说?”
风扬越发迷茫,摇了摇头。
“咦,这种好事儿,她咋能连你也不说哩?”民善也是一怔。
“究底是啥事儿,快说!”
“刚才我到你家,见到陈姐儿。若是没看错,陈姐儿怕是有喜了。这是你的大喜事儿,也是咱四棵杨的大喜事儿,大哥啥都不顾,特来讨盅喜酒喝!”
风扬一下子蒙了,好一会儿,仍旧愣在那儿。
“咦,风扬,你是咋哩?不高兴?”
风扬回过神来,干笑一声:“高……高兴,我还有点事儿,这盅喜酒改日再喝!”言讫,出门快步走去。
风扬一口气跑回家里,见陈姐儿在堂间补衣服,不由分说,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推进里间,按倒在床上,撩起衣襟审过肚皮,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说,你这肚子咋个大起来的?”
陈姐儿咬住牙,一句话不说。风扬扬起拳头,一边狠狠揍她,一边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这淫妇!快说,奸夫是谁?”
陈姐儿既不还手,也不回口,只是紧咬牙关,死命护住肚子,任雨点儿般的拳头落在身上。
风扬越打越不解恨,扭身走到院里,寻到一根枣木棍子,气冲冲地返回,抡起来,朝她身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