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谜雾重重后的真相
、厮打,以乐座上宾客。席间诸人:包括正中的昭烈皇帝,都笑得前仰后合,只有三个人是外:其中两个一脸尴尬,第三个是诸葛丞相,他的表情与方才的庞统一模一样。“真没法子……”丞相像在这么说。
赵直用发问开始了引导与解释:“你可知道,汉国肇造时主要的典章礼制是谁制定的?”
“许慈与胡潜,两位躲避乱世、迁居益州的学术大师。”我恍然道,“莫非就是那两个……?”
“对!”赵直指指脸上要滴下苦水来的两人,“就是那对衰人!他们卯足了劲地辩难经义,互不相让,以至于斗殴厮打。刘玄德于是让伶人在宴会上模仿他们吵闹的场面,供大家取乐。”
“厚道么?”赵直揶揄地问。
“不……”岂止不厚道,明明是刻薄。
“对啦!”赵直手一挥,我们旋即回到我本该在的年代。
我长长舒出一口气:“你完全痊愈了吗?”这一去一回,端的是潇洒利索。
“还差一点。”真怀疑他这么说是为了博取怜悯,赵直解释道,“穿越时空去‘瞻仰’帝王比去偷窥普通人简单得多——只要你假装自己的目的是‘瞻仰’,我总觉得亡故帝王的灵魂,仍在盼望被仰视!好吧,”他拍拍手,表示结束魇术的技术性话题,问,“怎样?”
“你总给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嘀咕。
“明明都很有趣。”赵直笑眯眯的,“还不光这些。蜀汉昭烈皇帝刘备,”他直呼先帝名讳,并用上“蜀汉”这种不合于正统、却更冷酷地直指真相的词汇,“是个缺点很多也很明显的人。”
“除了不够厚道以外,他不爱读书,喜欢玩乐:漂亮衣裳、美人、佳肴,都能使他目不转睛。他不会打仗经常败到只身逃窜,他不重亲情几次抛妻弃子——这些都与他没法确认的先祖刘邦如出一辙。老实说刘备的才略眼光不及汉高祖,终其一生,他本人的能力经历的确像是敌人用来贬低他的那个词:‘老革’,一个连名将都算不上的老兵。”说到这赵直稍做停顿,他明明是在对先帝做反面评价,言语间偏偏流露出亲近与信任,“再说仁义。刘备也谈不上仁义,你该知道之前世人是怎么称呼他的?”
答案是“枭雄”。
“枭”是啄食母亲的恶鸟,很多人既承认昭烈有雄霸之志,又讽刺他在乱世里先后依托公孙瓒,陶谦,刘表……而不与寄主共存亡,最终夺取同宗刘璋的基业,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家。
“真是……不大光彩。”我喃喃道。
“写史的人,”赵直用上了他特别的自傲语调,“你们常常被细节的是非善恶迷惑,从而失去整体的判断力。想知道我眼里刘备的颜色么?”
“是什么?”
“土黄。”眼里闪动坚定、热烈的光,“大地之色。”
大地既不华丽也不完美,有的地方肥沃、有的地方贫瘠,有崇山峻岭,也有荒漠沼泽,就是这样的大地,承载着所有人的生活、希望以及……梦想。
“你该注意到,陈寿,”赵直道,“被昭烈皇帝的‘缺点’伤害到的,从来没有无辜百姓。昭烈始终尽可能保护他们,同时他选择那些怀有同样崇高梦想的人们,让他们在自己手下——君臣关系只是一种形式,就如他与孔明那样——最大程度地发挥才智,完成理想。昭烈可能是这一时代意志最坚定的男人,没人像他这样经历过那么多的失败,可他依旧在迷茫与挫折里奋斗,只因……”赵直仰起头,“我想,他知道有人需要着他。”
那些渺小无望的生命。
那些寄托于外力得以生存的黎庶。
那些用祈祷代替愤怒与抗争的人。
在乱世里颠沛流离如转蓬,需要栖息之地,需要被担负。
“用不着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