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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谜雾重重后的真相
我谨慎地向前蹭了几步,勉强能看清男子的面貌,与我向来以为的大不相同。他消瘦、困顿,额上有几道深深的抬头纹,面色晦暗,仿佛多日来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鬓角白发凌乱。“他们都说……咳,咳咳!”一阵剧咳打断他的话,叫人惊诧的是天子一面咳嗽一面定定地望着我与赵直身处的方位,同时把眉头蹙得更近:他明明没可能见到我们,这目光却还是使我浑身一颤。“……把你谯周杀了,是第一步,”他用神经质的轻轻颤抖的手指擦拭唇边,“举全国之力,与魏军决一死战,是第二步;殉国亡身,是第三步。谯允南,你以为如何?”

    “天子圣明。”谯先生轻如耳语地回答。

    “就因为不够圣明,才要征询你的意见。明堂之内,除了先帝与朕,便只有你一人,你只管放胆直言。”

    依稀见到太庙悬挂的昭烈皇帝画像:中等身材、面白无须。

    “君要臣死,臣岂敢不死?”谯先生的声音干巴巴的,“臣斗胆担心的,乃是陛下。陛下倘若下了死国的决心,臣再无二话,惟以举家性命相从,庙堂上下、朝野内外,想必也都与臣怀有同一个念头;可倘若陛下怜恤黎庶,有意保全蜀土,老臣以为,”他略一迟疑,“未若纳玺献土,归命称臣……”

    “哦,命吗?”天子露出一个苦涩、诡秘的笑容,“是‘众而大,期之会,具而授,若何复’吗?”

    刹那间,谯先生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是……?”才生了问问赵直这话来历的念头,他已紧紧捂住我嘴。险些忘记先前“别说话”的告诫。我向赵直眨眨眼,表示我已记起。他松开我,手掌一伸:我看见苑中一棵大树在晴好的天气里忽然拦腰折断!谯先生满面愁容围着大树转了好几圈,嘴唇呶呶。瞅了个空,他在宫内红柱上题写了十二个字,把笔一丢,踉踉跄跄地离开。

    “解释解释,允南。”天子道。

    “臣……”

    “你担当过太子家令吧,”天子笑了笑,“据说太子不懂的经文,都劳你释讲。太子生性温良,昨天他带头说出‘诛杀谯周’之议时,朕很吃惊。”

    天子制止了谯先生惶惑的叩首,道:“允南你起来说话。”

    先生股战得无法起身。他为什么这么怕?我不敢相信这真是我的先生谯周,又不能不信。

    骇人的静默瞬时又攒住了他二人。

    终于是天子开口:“曹氏人多势‘众’,魏国幅员广‘大’,天下将要‘会’聚于曹魏;先帝讳‘备’,是‘具备’之意;朕名‘禅’,是‘授予他人’之意;所以说,把一脉山河拱手相让,乃是天命所归,这便是允南说的‘命’吧?”

    大冷的天,谯先生额角一滴滴渗出汗水。

    怎么会!怎么会!先生从未与我说过这些话!“这十二字的谶言,是去年,也即景耀五年(公元262年)题写在柱上的。”赵直无声解释。去年?敌军尚未进犯,他已生出这萧索降敌的情味了?我死死瞪住谯先生,眼眶欲裂的疼。赵直握住我的手上使了些力气,安慰着。

    “先帝在看着……”天子慢慢道,“还有丞相。朕相信亡者有灵,朕不想辜负先人,不辜负……那就该听从太子、北地王之言,奋起一击,天子死社稷,是么?”他每一个字,说得都吃力而慎重,“卿大夫死位……允南你是愿死于战事,还是愿死于鸩毒?”

    “陛下!臣请陛下量力而行!”谯先生颤抖着高声道,“知道得到了什么,却不知该丢失什么;知道生存之道,却不知灭亡之理,都算不上……圣人!归降,乃是……无可奈何!”

    “奈何——奈何!”天子变色,一击扶手,长身直立!

    有一种慷慨的情愫在我身体里激荡、回响,我禁不住脱口呼道:“先生错了!国之将亡,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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