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四月七日（五）

    班吉明是《圣经》里的名字①，凯蒂说。对他来说，这个名字要比毛莱好。

    ①据《圣经·创世记》，班吉明（旧译quot;便雅悯quot;）是雅各的小儿子。西俗常将最受宠的小儿子称为quot;班吉明quot;。

    这算是哪档子事呢，迪尔西说。

    母亲是这样说的，凯蒂说。

    哼，迪尔西说。换个名儿可帮不了他的忙。但也不会让他更倒柜。有些人运气一不好，就赶紧换个名儿。我的名字在我记事前就是迪尔西，等人家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我还是叫迪尔西。

    既然人家都不记得你了，迪尔西，又怎么会知道你叫迪尔西呢，凯蒂说。

    那本大书上会写着的，宝贝儿，迪尔西说。写得清清楚楚的。

    你认识字吗，凯蒂说。

    我用不着认识字，迪尔西说。人家会念给我听的。我只要说一句，我在这儿哪。这就行了。

    那根长铁丝掠过我的肩膀，炉火不见了。②我又哭了。

    ②quot;当前quot;。

    迪尔西和勒斯特打起来了。

    quot;这回可让我看见了。quot;迪尔西说。quot;哦嗬，我可看见你了。quot;她把勒斯特从屋角里拖出来，使劲摇晃他。quot;没干什么事招惹他，是不是啊。你就等着你爹回来吧。但愿我跟过去一样年轻，那我就能把你治得光剩下半条命了。我一定要把你锁进地窖，不让你今天晚上去看演出。我一定要这样子。quot;

    quot;噢，姥姥、quot;勒斯特说。quot;噢，姥姥。quot;

    我把手伸到刚才还有火的地方去。

    quot;拉住他。quot;迪尔西说。quot;把他拉回来。quot;

    我的手猛的蹦了回来，我把手放进嘴里，迪尔西一把抱住了我。我透过自己的尖叫声还能听到时钟的滴嗒声。迪尔西把手伸过去，在勒斯特脑袋上打了一下。我的声音叫得一下比一下响。

    quot;去拿碱来。quot;迪尔西说。她把我的手从我嘴巴里拉出来。这时我的喊声更加响了，我想把手放回嘴里去，可是迪尔西握紧了不放。我喊得更响了。她洒了一些碱末在我的手上。

    quot;到食品间去，从挂在钉子上的抹布上撕一条下来。quot;她说。quot;别喊了，得了。你不想再让你妈发病吧，是吗。好，你瞧炉火吧。迪尔西一分钟里就让你的手不疼。你瞧炉火呀。quot;她打开了炉门。我瞧着炉火，可是我的手还疼，因此我没有停住喊叫。我还想把手塞进嘴里，可是迪尔西握得紧紧的不放。

    她把布条缠在我的手上。母亲说，

    quot;这又是怎么的啦。连我生病也不让我安生。家里有两个成年黑人看着他，还要我爬起床下楼来管他吗。quot;

    quot;他这会儿没事了。quot;迪尔西说。quot;他马上就会不喊的。他不过是稍稍烫了一下手。quot;

    quot;家里有两个这么老大的黑人，还非得让他到屋子里来大吵大闹。quot;母亲说。quot;你们明知道我病了，就存心招惹他。quot;她走过来站在我身边。quot;别哭了。quot;她说。quot;马上给我住嘴。这个蛋糕是你给他吃的吗。quot;

    quot;是我买的。quot;迪尔西说。quot;这可不是从杰生的伙食账里开支的。是我给他过生日吃的。quot;

    quot;你是要用这种店里买来的蹩脚货毒死他吗。quot;母亲说。quot;这就是你存心要干的事。我连一分钟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