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零年二月六日(一)(3)
;噢,quot;第二个孩子说,quot;唯一神教派教堂的尖塔上有一只钟。你看看那只钟便可以知道时间了。难道你那条表链上没挂着表吗?quot;
quot;我今天早上把它摔坏了。quot;我把表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一本正经地端详了好久。
quot;表还在走呢,quot;第二个说。quot;这样一只表值多少钱?quot;
quot;这是人家送的礼物,quot;我说。quot;我高中毕业时我父亲给我的。quot;
quot;你是加拿大人吗?quot;第三个孩子问。他长着一头红发。
quot;加拿大人?quot;
quot;他口音不象加拿大人,quot;第二个说。quot;我听过加拿大人讲话。他的口音和黑人戏班子里那些戏子的差不多。quot;
quot;嗨,quot;第三个说,quot;你不怕他揍你吗?quot;
quot;揍我?quot;
quot;你说他说话象黑人。quot;
quot;啊,别扯淡了,quot;第二个说。quot;你翻过那座小山岗,就可以看到钟楼了。quot;
我向他们说了声谢谢。quot;我希望你们运气好。不过可别钩那条老鳟鱼啊。应该由着它去。quot;
quot;反正谁也逮不着这条鱼,quot;第一个孩子说。他们倚靠在栏杆上,低下头去望着水里,在阳光里那三根钓竿象是三条黄色火焰形成的斜线。我走在我的影子上,再次把它踩进斑斑驳驳的树影。路是弯弯曲曲的,从河边逐渐升高。它翻过小山,然后逶迤而下,把人的眼光和思想带进一个宁静的绿色隧道,带到耸立在树顶上的方形钟楼与圆圆的钟面那儿去,不过那儿还远得很呢。我在路边坐了下来。草深及踝,茂密得很。一束束斜斜的阳光把阴影投射在路上,阴影一动也不动,仿佛是用模板印在那儿的。可是那只是一列火车,不一会儿它的影子还有那长长的声音消失在树林后边,于是我又能听见我的手表以及正在远去的火车的声音,火车在空中那一动不动的海鸥的下面疾驰而去,在一切之下疾驰而去,好象它刚刚在别处度过了又一个月,又一个夏天。不过不在吉拉德下面。吉拉德也可以算有点儿了不起①,他在孤寂中划船,划到中午,又划过中午,在辽阔而明亮的空气中简直是飘飘欲仙了,他进入了一种浑浑饨饨的没有极限的境界,在这里除了他和海鸥,别的都不存在,那海鸥纹丝不动,令人畏惧,他则一下下匀称地划着桨,克服着惯性的阻挠,在他们太阳中的影子下面,整个世界显得懒洋洋的。凯蒂那个流氓那个流氓凯蒂②
他们的声音从小山上传来了,那三根细竹竿就象上面流动着火的平衡杆。他们一面看着我一面从我身边走过,没有放慢步子。
①思绪从quot;当前quot;转到在河中划般的吉拉德身上。
②又从吉拉德转到与赫伯特·海德见面那天的情景。
quot;嗨,quot;我说,quot;没看到你们钩到它呀。quot;
quot;我们本来设想逮它,quot;第一个孩子说。quot;这条鱼谁也逮不着的。quot;
quot;钟就在那儿,quot;第二个孩子用手指着前面说。quot;你再走近些就可以看得出几点了。quot;
quot;是的,quot;我说,quot;好吧。quot;我站起身来。quot;你们都到镇上去吗?quot;
quot;我们到大旋涡去钓鲦鱼,quot;第一个孩子说。
quot;你在大旋涡是什么也钓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