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口的增长
第一节 人口学说史。
财富的生产不过是为了人类的生活,满足人类的欲望,和身体的、精神的及道德的活动之发展的一种手段。但是,人类本身就是那种以人类为最终目的之财富生产的主要手段①。本章及以下两章对劳动的供给——就是人口在数目上、体力上、知识上和性格上的发展——将作一些研究。
①参看第4篇第1章第1节。
在动物和植物界中,动植物的繁殖一方面受个体繁殖其族类的倾向之支配,另方面又受生存竞争的支配,这种竞争使初生之物在达到成熟之前就遭淘汰了。只有在人类之中,这两种相反力量的冲突,因其他的影响而变为复杂了。一方面,对将来的顾虑使许多人控制他们的自然冲动:有时这是为了克尽父母之责的目的;有时则是由于卑鄙的动机,例如在罗马帝国时代的罗马就是这样情况。另一方面,社会以宗教的、道德的和法律的制裁,对个人施加压力,以达到有时加速、有时阻碍人口增长的目的。
人口增长的研究,往往被说成好像是近代的研究。但是,具有多少是模糊形式的人口研究,早已受到世界上一切时代的有思想的人的注意了。在东方和西方世界中,由立法者、道德家和那些无名的思想家——这些思想家的具有远见的智慧已对国民的习惯发生影响——所制订的法规、风俗和礼仪,对于其中的大部分,我们能溯源于人口研究的影响,但这种影响往往未被承认,有时甚至未被清楚地认识到。在强盛的民族中,和在重大的军事冲突时期,他们力求增加能负荷武器的男子之供给;而在进步的高级阶段,他们谆谆教导对人类生活的神圣不可侵犯要有很大的尊重;但在进步的低级阶段,他们又鼓励,甚至强迫对老弱的人有时对一部分的女孩,加以残忍的屠杀。
在古代的希腊和罗马,为了保持开拓殖民地的力量,并且因为战争的不断发生,市民人数的增加,是被看作一种公共力量的源泉;舆论鼓励结婚,而在许多情况下,甚至由法律加以鼓励:虽然,连那时有思想的人也觉得,如果要减轻父母的责任,相反的行动也许是必要的①。在往后的时代里,正像罗雪尔所说的那样①,国家应当鼓励人口增长的意见,就时盛时衰了。在英国都铎尔王朝最初两王的统治下,这种意见最为盛行;但在十六世纪期间,这种意见就减弱和改变了;当废除了僧职的独身生活,和国家情况的稳定已对人口给与显著的刺激时,而同时牧羊场的增加,以及工业体系中僧院所建立的那一部分工业的瓦解,都减少了对劳动的有效需求,这种意见就开始衰落了。往后,人口的增长因生活舒适标准的提高而受到遏制,这种提高的效果就是在十八世纪上半期英国人民普遍采用小麦作为主要食物。在那时,甚至还有恐惧,认为人口实在是减少了,以后的研究证明这种恐惧是没有根据的。凯雷和威克斐尔德关于人口稠密的利益之论断,已为潘提②预先说出一些了。蔡尔德也说:“凡是可以使一国人口减少的事物,都可以使一国贫穷”,又说:“世界上文明地区的大多数国家的贫富,多少是与人口的多寡成正比的,而不是与土地的肥瘠成正比的③。”在对法国的世界斗争达到顶点时,日益需要越来越多的军队,而制造商也需要更多的人来使用新机械,统治阶级的偏见就非常赞成人口增加。这种意见的流行是如此普遍,以致皮特在1796年宣布,凡是以几个孩子报效国家的人,享有国家补助的权利。在1806年军事紧急中所通过的一项条例,规定凡有嫡出的孩子两人以上的父亲,可以享受免税的权利,但一当拿破仑被安稳地幽禁在圣赫勒拿岛上,这个条例就被废除了。①
①好像亚里士多德《见他所著《政治学》第2篇第6章)反对柏拉图的平分财产和消灭贫困的办法,理由是,除非国家对人口增长加以坚决的控制,否则,这个办法是不能实行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