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调兵遣将
黑的天,半晌,深深舒了一口气,“给事中洪良品上折揭露李鸿章包庇纵容日夷奸细,志存和局,言李鸿章在日有商号及大量投资,故其在统筹全局上意在和而不在战,请予严惩;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廷式等云李鸿章袒护劣员,贻误军事,罪无可辩,朝廷仅予薄惩,犹未足尽其欺饰之咎——”
“将帅不易,何谈其他?”翁同龢冷哼一声躬身插口道,“皇上,此番我军败绩,罪在李鸿章畏葸纵敌,奴才恳请皇上罢其职以泄民愤。”
“皇上,李鸿章督率无方,实无可辩。只奴才以为临阵易帅,非明智之举。李鸿章督领北洋水陆军多年,与夷人情形亦颇为稔熟,若弃其,奴才恐局面更难以收拾。奴才意将其革职留用,以观后效,不知皇上以为如何?”奕䜣半苍眉毛抖落了下。
光绪背手绕室踱着碎步,说道:“朕屡屡降旨积极备战,不可心存和意,他却每每敷衍塞责,以致招得今日败绩,似他这种不思悔改的奴才,留着何用?!”他脸色阴郁,感情激越,用期待却又略带茫然的目光挨次扫视着众人,“只眼下日夷占据平壤,势将渡江侵我疆土、辱我苍生,如何应急方是最要紧的。你等心中有何想法,说与朕听听。”徐用仪入值最晚,见众人都不言语也不是个事,率先躬身打千儿开口道:“皇上,侍郎王永化上折请复黄天霸原官,率军与日夷厮杀;御史铁令奏请用檀道济——”兀自说着,一侧刚毅忙不迭扯袍袖止住,徐用仪怔怔地望眼众人,却皆低头暗笑,眉头皱着犹道,“怎的了?这折子上便这般——”
檀道济,南朝宋时人,黄天霸更是小说《施公案》中的角色,这等人何以用之?光绪回首扫眼徐用仪,冷哼一声道:“朕记得咱大清朝可没这么两个人儿,下去与朕查查再奏了进来!”
“皇上,奴才——”
“皇上,”刚毅受了慈禧太后旨意,犹豫着躬身插口道,“我军颓废丧志久矣,此番平壤守军一万余众,闻日军攻击便闻风丧胆惶惶不可终日,稍一接触即狼狈溃逃,由此可见一斑。奴才意思——”他犹豫着望眼光绪。
“但说无妨。”
“嗻。”刚毅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干咳一声款款说道,“依奴才看,即便罢斥李鸿章,再行与日夷交战,亦是胜少负多。近闻俄国有意居中调和,奴才意思,不若委重臣与之交涉,以期早日结束这场纷争,挽苍生于水火。”“此断然不可。刚相岂可因一两场战事之胜负而断言整个战争之成败?!”刚毅话音甫落地,翁同龢已然开了口,“我军士气低落无心战事,此皆统兵大员畏缩怯敌之故,但将这些贪生怕死之徒该罢的罢,该免的免,何愁士气不振?又何愁日夷不为我所败?!”
“翁相以为该当如何?”奕䜣淡淡道。
“明军纪,振军心,调兵遣将,与日夷再一较短长。”翁同龢神情激动,“皇上,刘坤一是湘军名将,吴大澂是清流名士,但委以重任,何愁我朝不胜?与俄求和,无异引狼入室,万不可行的。”他话音刚落地,刚毅立刻顶了回去:“刘坤一心思不纯,吴大澂何敢言不是张佩纶之流?似此种人,想期望能成大事,无异白日做梦。皇上,日夷侵凌朝鲜,已然侵害沙俄利益,其欲为我与日讲和,我朝是要损失些银两,只总比日后割地赔款强过百倍。”
“依刚相意思,此番我朝是必败无疑的了?!”翁同龢冷冷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既有此息事宁人之途,又何必贸然行之?我朝现下情形,已不容再有闪失的了。翁相。”
光绪古井一样的眸子望着奕䜣:“六叔,你意思呢?”“这——”奕䜣咽了口口水,沉吟片刻小心翼翼道,“皇上,眼下民怨沸腾,求和是……是不可行的。只日夷虎视眈眈,而我朝又新败,奴才寻思不妨与俄人交涉。此非为求和,只与我军备战争取些时间。倘日夷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