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孝两难
里冷冷哼了声,面上却带着笑色开口道:“此事不比总管督园子,十万八万信手拈来,此次北堂搬迁统共只三十五万两,便这五万还是从百鸟堂那儿刮来的,如要从那里边弄,更是——”杨立山说着敛了笑容,“总管莫不是疑心豫甫?如是这般,那豫甫可真——”
“你这说哪儿的话来?若信不过你,咱家会在老佛爷处荐你吗?咱家只是……只是疑心李鸿章那老东西作鬼而已。来,这银子咱俩二一添作五。”说话间,李莲英点了两万五千两银票扔了过去。
“这在下怎生受得起?若没总管您关照,怎会有豫甫我今日这般光景?还请总管收了回去吧。”
“不必客气,以后事还多着,你说呢?”
“那是那是,如此豫甫便愧领了。”杨立山说着抓了银票塞进怀里,捡桌上湘妃竹扇打开了,轻摇两下干咳道,“在下方才进宫见驾,老佛爷让总管回宫去趟。”
“什么事?”李莲英兀自嗑着瓜子,闻听怔了下,问道。
“不清楚。只……”杨立山咬唇犹豫片刻,开口说道,“只老佛爷吩咐在下接了总管差使。”李莲英听罢,榆树皮般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挂了层霜般冷,起身背手来来回回踱个不停。杨立山见状,心里只觉一股寒意涌将上来,忙开口辩道,“豫甫刚回来,实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的回事,还望总管——”
“哪里。”李莲英轻摇了下头,脚下兀自踱着,皱眉道,“我想现如今除了万岁爷还没人敢背地里搞咱家的鬼。”李莲英说着顿了下,腮边肌肉急促抽搐了下,止步望着杨立山问道,“方才进宫可曾见过万岁爷?”
杨立山没言语,只诧异地点了点头。
“可曾见过漪玉?”李莲英进一步问道。
“漪玉?不知是——”
“你可曾在万岁爷那边瞅见个奴婢?”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
李莲英没再言语,只心中却十五个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是妹妹露了马脚?不,不会的。那是——杨立山抬手摸着油光发亮的额头,目光随李莲英身子移动着,良久方小心开口道:“总管,听说在下走后,一直由孙中堂帮着七爷,莫非是他——”
“唔?”李莲英梦中惊醒般支吾了句,旋即回过神来,咬牙沉吟良晌,道,“他?不会的。虽说他这几年靠着七爷混得有头有脸,可咱家亦没少给他好处。便撇开这档子事不说,咱家料他也没这个胆!”
杨立山似乎唯恐李莲英疑心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这世道,难说呐。”
“好了,不说了。园子那边咱家就那些账本,回头让成武交与你。”李莲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抬眼看表,却已申初时分,忙不迭换了袍服,打轿便直奔紫禁城。自西华门递牌子至慈宁宫,但见偌大的宫内一个人影也无,寂静得针落地都听得见。犹豫片刻,李莲英蹑手蹑脚径奔西厢房,抵廊下侧耳细听,屋里却好一阵没有动静,忍不住移步窗前,用指尖蘸着唾沫捅破窗纸往里瞧,但见慈禧太后背对窗户仰卧在炕上,光绪靛青葛纱袍外面也没套褂子,呆坐雕花瓷墩上兀自手摇湘妃竹扇,只面上满是阴郁之色。门口站的却正是李莲芜,也是屏息垂手恭立。
“一晃这长时间过去了,你可想通了?”良久,方听慈禧太后开口道。“每次问你都这般一声不吭,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嗯?!”光绪腮边肌肉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下,眉头微皱,似在沉思又似什么也没想,足有一袋烟工夫,却依旧只字不吐。
“说话呀!”慈禧太后似不耐烦地扭了下身子,语气已较先时厉了许多。
……
“哑巴了不成?你若这般,那便是应允了!”
“亲爸爸再……再容儿臣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