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妮娜·瓦尼尼
“那么您想干什么,小姐?”总监余怒未消,“这个场面对我可不适宜,而且不应该持续下去。”
“我所要补充的,”瓦妮娜傲慢地说,一下子收敛了她的迷人媚态,“这件事对您比对我更重要。有人希望救出烧炭党人米西利里的性命。假若他被处决,您不会比他多活一个星期。我对这个毫无兴趣。您对我这种越礼的行为不满。但我所以这么干,一是要开个玩笑,二是为某个朋友服务。我希望,”瓦妮娜继续说,神态又变得温柔起来,“我希望能帮一个聪明人的忙。他即将成为我的叔父,并且照迹象看来,他应该大大地扩充他家庭的财富。”
总监收起怒容:大概瓦妮娜的美貌促进了这一迅速的转变。在罗马,众所周知,卡丹札拉老爷喜好女色。瓦妮娜一副萨维里府的仆人打扮,一双丝袜扎得高高的,一件红外衣,里面衬着她那件天蓝色镶银带的小褂,手上持枪,显得动人极了。
“我未来的侄媳妇,”总监几乎堆着笑说,“您干了一件大蠢事,而且还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希望一个明智的人会帮我保守秘密,”瓦妮娜回答,“尤其对堂·李维奥。亲爱的叔父,如果您同意保全我朋友保护的人的性命,我就亲你一下。”
瓦妮娜继续用这种半戏谑半认真的腔调——罗马贵妇们善于以这种腔调应付各种大事——与总监谈话,终于给这场以持枪开始的会见涂上了年轻的萨维里王妃拜访叔父罗马总监的色彩。
卡丹札拉老爷很快抛开了担心上当的想法。他转而向侄媳妇谈起留下米西利里性命会遇到的困难。总监和瓦妮娜一边说话,一边在房间里踱步。他拿起壁炉上一只盛着柠檬水的长颈瓶,倒满一只水晶杯,正要端到嘴边时,被瓦妮娜一把夺过去,在手上端了片刻,然后随手扔进花园里。过了一会儿,总监在糖罐里拿了一颗巧克力圆糖。瓦妮娜又抢过来,笑着对他说:“小心点,您房里的东西都下了毒。人家想要你的命,是我要求饶我未来的叔父一死,以便我进入萨维里家时,不致两手空空。”
卡丹札拉老爷听了大惊失色,忙不迭地谢了侄媳妇,并答应尽力免米西利里一死。
“我们的交易做成了!”瓦妮娜叫道,“证明,就是我现在给您的报偿。”说完,她吻了他。
总监接受了报偿。
“您必须知道,我亲爱的瓦妮娜,”他补充说道,“我不喜欢流血。此外,我还年轻,尽管在您看来我已经老了。我可以生活到某一个时期,到那时,今天流的血将会毁坏我的名誉。”
当卡丹札拉老爷送瓦妮娜到花园的小门口时,时钟敲响了两点。
第三天,总监来到教皇殿前,正为要奏的事儿踌躇不决时,教皇陛下开口对他说道:“无论如何,我得要求您实行赦免,福尔里的烧炭党人中有一个仍然被判死刑。一想到这事儿我就辗转难寐。必须救这人一命。”
总监见教皇和他一个意思,便故意说了许多反对话,最后拟了一纸赦令、由教皇破例签了字。
瓦妮娜曾想到也许自己能使情人免死,但保不定有人要暗中毒死他。因此,从宣判的先一天起,米西利里就从卡利神甫,他的忏悔师那儿得到了几小包航海吃的饼干,并被告诫不要碰官方给的任何食物。
瓦妮娜获知福尔里的烧炭党人将转押往圣雷勒奥城堡,便想在米西利里途经西塔—卡斯带拉拿时看看他。她先于囚犯们二十四小时到达该城,在那里见到了早几天到达的卡利教士。他征得狱卒同意,让米西利里半夜在监狱的小教堂里听弥撒。甚至条件放得更宽:只要米西利里同意绑起手脚,狱卒便可以退到教堂门口,这样狱卒可以看到囚犯——他负有责任看守,却听不见他说什么。
有可能决定瓦妮娜命运的日子终于来了。一大早,她就来监狱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