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妮娜·瓦尼尼
么。”
没有比这更难的事了,卡丹札拉先生根本不是个轻率之人。他只允许他非常了解的人在府上做事。表面看来,瓦妮娜是生活充实,心神快乐,实际上她心忧如焚,充满内疚。事情进展之迟缓使她急得要死。他父亲的管家替她弄来了钱。是否应该离家出走,去罗马涅尽力帮助情人越狱?不管这种想法如何荒唐,她差点就要付诸实行。这时一个偶然的机运来同情她了。
堂·李维奥对她说:“米西利里团体的十几个烧炭党人将被解到罗马,不过也有可能判决后在罗马涅就地执刑。这是我叔父今晚从教皇那儿获悉的消息。在罗马,这个机密,唯有你知我知。你高兴吗?”
“你变成大人了。”瓦妮娜回答道,“把你的画相送给我吧。”
在米西利里应该到达罗马的前一天,瓦妮娜找了个借口去西达—卡斯带拉拿。从罗马涅押往罗马的烧炭党人要在这个城市的监狱里宿一晚。早晨,当米西利里从监狱出来时,她看见了他。他单独押在一辆马车上,脚镣手铐,看上去一脸煞白,神情却毫不沮丧。一个老妇人扔给他一束紫罗兰。米西利里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瓦妮娜看到情人后,所有的思想似乎为之一新,又获得新的勇气。很早以前,她就让即将关进情人的圣昂日城堡的指导神甫卡利教士获得一次升迁,并让这个好神甫做她的忏悔师。在罗马,当一个公主和总督的侄媳妇的忏悔师,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对福尔里烧炭党人的审理没有延宕多久。由于无能为力阻止他们来罗马,极右派决心报复,他们指派一些野心勃勃的高级教士组成了审判委员会来审判他们。委员会由警察总监主持。
法律明显地对烧炭党人不利。福尔里的这些人不能抱任何希望,也不能以任何可能的借口来保全性命。不仅审他们的法官要判他们死刑,而且许多人都认为要对他们施以酷刑,如剁去双手等等。警察总监已捞了不少油水,不需什么手段,便把判决奏给教皇,借他的手把死刑核减为几年监禁。只有米西利里除外。总监视这个年轻人为洪水猛兽,况且我们上面讲过,由于杀死两个宪兵,他早已被判死刑。总监从教皇宫中回来后,瓦妮娜获悉了对米西利里的判决和对她来说无甚意义的减刑。
次日,卡丹札拉先生午夜时分回到府上。不见一个人,总监不免有点惊讶。连拉好几次门铃,最后才来了一个傻头傻脑的老仆。总监等不及,决定自己脱衣。他闩好门。天气很热。他脱下衣服,卷成一团朝一张椅子扔过去。谁知用力过猛,衣服飞过椅子,直碰在平纹细布的窗帘上,使一个男人的身影显现出来。总监迅速扑到床上,摸出一支手枪。当他走近窗户时,一个十分年轻的男人,穿着他府上的号衣,持着手枪,迎着他走了过来。总监一见此状,忙把枪举到眼前,准备开火。年轻男人笑吟吟地对他说:“怎么?老爷,您认不出瓦妮娜·瓦尼尼啦?”
“开这种讨厌的玩笑是什么意思?”总监满腹怒火,反问道。
“冷静地想一想,”姑娘说,“首先,您的手枪没上子弹。”
总监大吃一惊,肯定了她说的是真的后,从贴身衣袋里抽出一把匕首。
瓦妮娜以诱人的命令式口吻对他说:“我们坐下吧,老爷。”
说完她自己若无其事一般,在一张长沙发上坐下。
“至少,您只一个人吧?”总监问。
“绝对只是一人,我向您发誓。”瓦妮娜叫道。
但总监仍旧小心翼翼地检查,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各个角落都看了看,然后才坐在离瓦妮娜三步远的一张椅子上。
“刺杀一位温和派对我有什么好处?”瓦妮娜平静而温和地说,“接位的也许会是一个头脑发热、把自己和别人的性命都送掉的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