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葛逻禄人突然反水,唐军腹背受敌大崩溃
这次他被大枪径直穿胸而过,立时丧命。赵陵拈弓搭箭紧紧护卫在疾冲的李天郎身侧,这里原是阿史摩乌古斯的位置,世人皆传言阿史摩乌古斯跟随族人一起叛唐造反了,甚至还有人绘声绘色说亲眼看到这个葛逻禄人射杀昔日的同伴。弄得赵陵都有些将信将疑,但李天郎却对此说法嗤之以鼻,只说了一句“乌古斯既未归,则必死矣!”赵陵知道,李天郎非常后悔没有叫上阿史摩乌古斯一起走,他的好心也许真的害死了这位忠心耿耿的草原射雕者。不过,即使阿史摩乌古斯跟着进了沙漠,说不定也一样命丧黄泉。唯一不同的,就是如果死在沙漠,他还可以在黄泉路上有很多同行的弟兄,可以没那么寂寞……
五十人的长骑队,走的走,死的死,现只剩下十九人,不过这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们惊世骇俗的强悍战力。他们和赵陵一起,在李天郎左右展开,犹如雄鹰的双翅,一路踏平所有的障碍。李天郎照例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但是,赵陵已经隐隐觉察到他的反常。雅罗珊李出手异常辛辣,每招皆取人性命,这虽然看上去和平时作战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总少了往日的雍容大度,而且全然不顾自身的防护。给人的感觉不是雅罗珊在冲锋陷阵,而是呈匹夫之勇的莽汉在胡乱杀人拼命。
前面李天郎的黑色披风因坐骑的狂奔而扯得笔直,披风每忽闪一下,就会看见有人跌落马下,发出形形色色的闷哼或尖叫,瞬间消失在乱蹄和尘埃之中。
“将军!将军!别追了!前面是贼军大队!”赵陵声嘶力竭地叫道,可李天郎似乎没有听见,仍旧不要命地往前冲。赵陵猛踢马腹,将自己的坐骑催至最快,终于一把逮住了李天郎的马缰。谁知李天郎的大枪居然呼啸搠来,赵陵惊骇大呼,往后便倒,枪尖堪堪擦胸而过,枪缨里叮叮作响的倒曲钢钩就在他眼前划过,把个赵陵吓得一身冷汗。
“将军!是我,赵陵!停下!快止步!”冒着送命的危险,赵陵探手抓住了大枪枪杆,枪杆的力道一震,赵陵觉得自己的肩膀几乎脱臼。“将军!求你!停下!”李天郎喉咙里发出的吼叫仿佛发狂的野兽,令赵陵头皮发麻,不由得一松手,放了枪杆,沾了满手的污血。他这才看清李天郎状如疯虎的可怕神情,饶是赵陵跟随李天郎多年,今日见到他如此凶恶的面孔,也不禁毛发倒竖。
“将军!将军,停下!”大食人阻击的箭雨骤然而至,有长骑在飞溅的血花中连人带马翻倒在地。这使李天郎似乎清醒了一点,他一甩大枪,荡开一簇羽箭,勒马转向,往后退了些。赵陵松了一口气,也与长骑随之稍退,大食人没有出击,只是放箭掩护败退的前军入阵。
在李天郎身后,可以感受到他浑身蒸腾的杀气,呼呼的粗重喘息犹如一个大风箱。黑色的披风终于垂落下来,盖住了坐骑瑟瑟颤抖的臀部。战马浑身都是汗水,正顺着身上的毛小溪般滴落下来。大张的嘴涎水长流,剧烈起伏的马腹似乎马上就要炸裂开来。战马几乎要累死了。赵陵不敢再看李天郎的眼睛,只是默默立在他马后备好弓箭。身后传来雷鸣般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唐军弟兄们在重新结阵,他们显然决定不再逃跑,要与敌军决一死战!
曼苏尔好不容易稳住阵脚,避免了溃败像瘟疫一样蔓延。他现在才发现,红色鹖鸟旗下的唐军并不多,但是原本几欲崩溃的整支唐军居然因此重整旗鼓,背依白石岭隘口结阵而战,此时要想围歼之,已无可能。而险峻之白石岭上隐约可见唐军旗帜,再要尾追,恐怕得不偿失。
红色鹖鸟旗有很多地方已经残破,但是旗下的猛将依然神威凛凛,注意到了对手熟悉的面孔,李天郎勒住汗淋淋的战马,似乎点了点头。曼苏尔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抬手点额,还了个礼。夺命无数的大枪抖擞一振,往曼苏尔处一指,接着向上一挑,这显然是公然的挑战。所有的唐军将士瞧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