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沧桑尽在酒时语
,他的族兄李蔡一次也没来看过他,可是韩安国来了,灌强也来了。
李广刚一下车,灌强就上前一步跪倒在他面前:“参见叔父大人!”
李广赶忙扶起灌强:“老夫戴罪之身,岂敢承受贤侄如此大礼?起来!快起来!”
韩安国的目光掠过李广的额头,不禁感叹岁月无情,连道老了,老了。
李广凄然一笑道:“李陵都十岁了,能不老么?快!进去说话!”
几样菜蔬,一鼎老酒,几巡之后,韩安国将憋在心头多日的话袒露在李广面前:“皇上此次用兵,原是对将军寄予厚望的,为何结局如此?”
李广将一爵酒灌进腹中,长叹一声道:“说来都怪老夫轻敌。将军可曾记得老夫当年在上郡时,就常常以散兵麻痹匈奴人。此次原想也用此计引诱敌军,孰料匈奴军舍小袭大,将我军拦腰斩断。”
那是多么惊险的一幕,现在想来,他仍然心里有些后怕。
当他将小股士卒散落在一片开阔地时,就对即将展开的战势在心里做了乐观的勾画。他故意让旗手将写了“汉”字和“李”字的大旗插在最惹眼处,以吸引匈奴军来袭。但是,整整一天的时间,他都没有看到匈奴军的影子,山坡上出奇的宁静,这让一向很自信的李广变得不安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他的心头。
“不好!”李广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上马!回大营。”
但是一切都晚了!匈奴左屠耆王对李广的计谋置之不理,他命令当户们直接进攻了李广军的主力,并将他的七八千人包围起来。等李广明白过来,赶去救援时,映入他眼帘的是尸横遍野的惨景。
李广的心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他迅速召集司马,向匈奴军发起反击。可大军行至勾注山下时,又遭到了匈奴军伏击。
军臣单于对于李广的重视远远超过其他人,他相信人心是可以变的,只要他用一颗坦诚的心对待这位刀箭染了无数匈奴将士鲜血的将军,他同样可以将刀箭转过来举向汉军。因此,他下令一定要活捉李广。
当然代价是惨重的,李广在射杀了大量匈奴人后,在一道土梁前被绊马索放倒。在跌下马的那一刻,他屏住呼吸,紧闭眼睛,甚至僵硬了身体,任由匈奴的千夫长将他放进了狩猎的大网。
“唉!单于要活的,他怎么偏偏就死了。”千夫长惋惜自己失去了一次立功的机会。
“说来也真奇怪,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怎么就经不住一摔呢?”百夫长也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千夫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大单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是用网抬回去听凭处置吧!”……
“匈奴人抬着老夫,大约走了十余里的样子,老夫暗中发现有一匈奴小儿骑马在旁,遂趁押解之人不备之际,腾身而起,跃上马背,南逃而归。”李广追忆起自己的脱险经过,不由得侥幸。
押解的匈奴将士懵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李广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我的马!我的马!”小儿望着李广逃去的方向哭叫道,“他骑走了我的马呀!我的马……”
匈奴人这才明白,李广根本没死,只是在诈死寻找时机逃脱。
“老夫用六支箭就一连射落六个匈奴人,其余人纷纷拨转马头向北逃去。回来后,老夫自缚面圣,想以死谢罪。岂料皇上开恩,没有将臣治罪!”李广斟满一爵,眼里充满了感激。
“什么没有治罪?廷尉府以祖父损兵折将、被匈奴所俘为由,要判祖父的死罪。多亏灌世叔从蓝田庄园中拿了上好的玉,加上叔父的千金才使祖父免去死罪,最后还是被皇上贬为庶人!”李陵只管自己说得痛快,未曾注意到李敢和灌强的眼色,及至觉得自己失言时,发现李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