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沧桑尽在酒时语
怒不可遏了。
他的自尊受到强烈的冲击,他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道:“你们为何要这样,老夫报效朝廷,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次失利,老夫自知上对不住皇上,下对不住死难的陇西子弟,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原以为是皇上开了天恩,孰料却是你们用重金赎了老夫一条性命。与其这样,倒不如死在狱中还好些……”李广连连顿足,叹息声弄得大家都不知所措,夫人更是涕泪沾襟。
李敢生气地看着李陵道:“都是你瞎说,看看……”
韩安国明白,这样的场合只有自己出面,才能平复李将军的心火。他急忙上前抚慰道:“将军也不必指责他们。死还不易么?不劳刀斧,牢狱的墙壁就可以轻易结束性命。可这是将军希望的结果么?大丈夫当战死疆场,才不枉一生。”
“当初在睢阳时,在下因劝谏梁王而被投入牢狱,有一狱卒屡屡侮辱在下,在下就笑其目光短浅,仗势欺人,说死灰也会复燃!他却立即回道‘即溺之’。没过多久,梁国内史空缺,朝廷复拜在下为梁国内史,那狱卒听到后想逃跑。在下威胁说,如果他不归来,在下将灭其宗族,后来他肉袒谢罪,在下就没有怪罪他了。倘若当初在下图一时之意气而自裁,岂能有今天之语乎?”
“话虽如此,可老夫这心结……”
“其实灌强和李敢也说不上有错,将军久在边关,大概还不知道前两年朝廷府库空虚,入不敷出。张汤等谏言皇上下诏,可以以重金赎身,所以……”
“别人怎么做,老夫管不着。可李家如此,让老夫颜面扫地。”
“将军言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可知,自汉军班师后,匈奴又从渔阳犯境,杀我吏民。在下素知将军志在疆场,岂能因此而负了百姓呢?”
“老夫这就奏请皇上,率军到渔阳与匈奴决战,以雪雁门之耻!”可一想到自己已是庶人,李广又灰心地跌坐在席上了。
韩安国道:“将军之心,天日可鉴。只是眼下时机未到,皇上已下诏任在下为材官将军,屯兵渔阳,修筑堡垒,以做御敌之备。”
李广一听,那颗刚沉下的心又如脱缰的野马,想着上阵杀敌了。他随即表示愿协助韩安国戍边:“大丈夫苟活于世,如无作为则与狗彘何异。老夫不求封侯拜将,只求效忠朝廷,哪怕是做一小校,亦无怨无悔。”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韩安国更是心潮澎湃。他满斟酒酿,万千感慨都化在这玉液琼浆之中了:“请老将军饮下此杯,在下才好说话。”
“这么说,将军是答应老夫的请求了。”李广一饮而尽,眼睛直直地望着韩安国,“不要看老夫年迈,但仍可以拉三百石强弓。”
“将军英雄一世,就是匈奴人听到了将军的名字,也胆战心惊。在下与将军在北地戍边多年,岂能不知。只是……”
李广一听便急了:“莫非将军反悔了?”
“老将军少安毋躁,且听在下把话说完。如将军要做在下的幕僚,在下自然是喜出望外,不过据在下所知,皇上在做太子时,就十分仰慕老将军。此次将您与公孙敖一同贬为庶人,一是因为此役与皇上的构想差距太大;二是如同当年诛王恢一样,为了给朝野一个交代。不用多久,皇上还会起用将军的。”
“世叔言之有理。就是父亲愿意做幕僚,皇上也不会答应的。父亲不如在家休息,以待时机。”李敢接着韩安国的话说道。
这时候,灌强也上前说话了:“家父在世时,也十分仰慕世叔为人。小侄在蓝田山中的庄园为世叔安排了居处,世叔若不嫌弃,就到那里住些日子,看看书,打打猎。待皇上心情好转,一定会重召您回朝的。”……
韩安国总是看得更远,面对李广,他也是无话不说。
“不瞒将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