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刘启训儿怒冲冠
刘启正在气头上,抬起头就劈头盖脸地训斥起来:“如此惊慌失措,哪像个大臣的样子?”
太常寺长史低下头小声道:“天火烧毁了未央宫东阙。”
“啊!”刘启一个激灵,眼睛睁得老大,“你再说一遍?”
听完太常寺长史奏明后,刘启呆了,半天才从胸腔中发出一声长啸:“苍天啊!何故如此惩罚朕?”
他很快将宫阙被焚同刘彻焚毁狱词联系了起来,一定是先帝对刘彻的所为颇多气愤,才有了这灾异之兆,这些事情都把刘启对太子的愤怒推到了爆发点。
“哼!”刘启不无自嘲地想着,朕刚刚废掉了一个太子,今日就再杀一个去求得列祖列宗的宽恕。但话到口边,却变成了对太常寺长史的怒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快传太史令!你要朕砍了你的脑袋么?”
太常寺长史不敢再延宕盘桓,心惊胆战地离开了宣室殿。
此刻,刘启的情绪由气愤转为伤感,他觉得累极了,说话的声音中透着极度的疲惫。
“严锦回来了么?”说着他悲怆地转过身去,给了大臣们一个背影,“你们就给朕跪在那里好好思过吧!”
在大臣们等待太子的时候,田蚡那双小眼睛一直在观察着皇上的表情。皇上近来的脸色很不好,那种疾言厉色并不能掩盖他精神的疲倦;他的目光在发怒时虽仍有犀利的光芒,却不似多年前那样富有穿透力;他的声音虽然在怒斥众臣时让人感到雷霆万钧的威猛,但语言却远不及四年前平定七国之乱那样有条不紊。
对先朝有深入研究的田蚡明白,越在这个时候,皇上对任何事情越敏感。无论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王、田两家,他都觉得现在应该尽快见到刘彻。因此,在刘启闭目养神的时候,他拉了拉卫绾的衣袖,悄声问道:“太傅应该知道太子去了哪里吧?”
卫绾小心地看了看皇上,才用低得只有田蚡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殿下去找灌夫习武去了。”
田蚡在心底埋怨:“这个彻儿,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遂对周亚夫道,“下官有些内急,急需入厕。”说罢,就蹑手蹑脚地来到宣室殿外,站在台阶上朝远处张望。
他似乎觉得站在这里太显眼,于是又提起袍裾,下了台阶,来到塾门翘首以盼,这样刘彻一俟出现,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之中了。
虽然田蚡心急火燎地在那里盼望着,可这会儿刘彻却正在兴致勃勃地听灌夫讲他在七国之乱中单骑闯敌阵的故事。
在睢阳办案期间,周亚夫不止一次向刘彻提起这位性格豪爽的将军,于是在他心头,一次次地激起了欲见之而后快的心愿。就在昨天午后,刘彻缠着卫绾,好让他去见见灌夫。
卫绾当时就很为难:“这个还是容臣奏明皇上之后再定夺吧!”
“本宫知道,太傅是怕父皇怪罪下来不好交代。”刘彻合上书卷,露出少年才有的率真,“太傅何必事事都要父皇知道呢?本宫快去快回,不耽误听书总行了吧?”
卫绾见此就不好再坚持了:“太子言重了,不就是看看老将军么?微臣不说就是了。”
卫绾却没有想到,皇上会在过问睢阳案子的时候,也把他列入宣召之列。现在面对皇上的怒火,他也仓皇得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这一切,刘彻当然不知道,因为此刻他同灌夫正谈得投机。
行伍出身的灌夫,对太子的来访受宠若惊,遂在后花园置酒款待。灌夫不带任何修饰的描述把自己呈现在刘彻面前。
“臣本姓张,家父曾是颖阴侯灌婴的舍人,因为颖阴侯的引荐得以官至两千石。吴楚七国乱起,侯爷为将军,随太尉平叛。家父为校尉,带着微臣出征。”
说到这,灌夫为太子斟满了一爵酒,抬头望着亭外不远处父亲经常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