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娡书札言心事
让金俗茫然不知所措。王娡忙对女儿道:“快让他们平身。”金俗虽照着母亲的吩咐去做了,但说出来的话来却十分别扭。
韩嫣陪着太后母女坐定,王娡问起事情的缘由。
“这都是皇上的主意,微臣只不过是将太后的苦衷如实禀奏了皇上。后面的事还是修成君最清楚。”
金俗于是又流泪了,嘴里喃喃道:“娘……”
“事情来得突然,可把女儿吓坏了……”王娡心疼道,又把金俗搂进怀中。
原来刘彻在第三天就改变了行程。他要窦婴和田蚡一干人到细柳营等候,自己只带了韩嫣和张敺到安陵邑去寻找失散的姐姐。亲情迅速地消融了岁月的阻隔,使他产生了要改变姐姐命运的冲动。于是,浩浩荡荡的皇家车队越过中渭桥,朝安陵邑行来了。
车驾离开驰道时,百姓跪倒在街道两旁,他们耳边只有车轮滚动的轰鸣、羽林卫和警跸整齐的脚步声,大家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皇上的风采。
刘彻在里长引导下,直朝着安陵东头的金宅走去。
金俗的丈夫什么时候见到过如此庞大的阵仗呢?从来没有,就连那个身材矮小的里长,也从来没有来过这破落不堪的柴院。里长向他询问金俗的下落,他惊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战战兢兢地指着虚掩了的屋门。
羽林卫把躲在床下的金俗带到刘彻面前时,他惊异地打量着这个荆簪布衣、满脸菜色的女人。这就是母后朝思暮盼的姐姐么?她一脸的沧桑,头上几片枯叶,裙裾上沾着黄土,这让刘彻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同母亲联系起来,只有那对眉眼,依稀可见母亲的影子。
“阿姐!”刘彻上前一步,拉起了金俗的衣袖,大声道,“母后可是日夜想念阿姐呀!”
金俗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当今皇上会忽然登门,惊慌失措地向后倒退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民女……金俗……惊扰皇上,请……皇上恕罪。”
这情景让刘彻感慨万千,他感慨自己和金俗之间已隔了一道无形的墙。他意识到在这样的场合,只有皇上的诏命才能让金俗真实地感受到命运的转机。
“韩嫣何在?”
“臣在!”
“传朕旨意,阿姐金俗与母后分离多年,备尝艰辛,朕甚悯之。自即日起,册封为修成君,迎回京都,赐钱一千万,奴婢三百,公田五十顷。”
宣完诏命,刘彻亲自扶金俗上车。这时候,金俗的丈夫带着一双儿女上前拉着她的衣袖,流着泪道:“你走了,我和两个孩子怎么办?”
可皇命如天,即使她是皇上的姐姐又能如何呢?何况她血脉中遗传着王娡的性格。当年王娡离开金王孙的时候,何曾有过丝毫的犹豫呢?金俗挥泪告别了丈夫和两个孩子,一步三回首地上了车驾。
一路上,孩子的哭声似乎跟随着她,这让金俗无法斩断萦念……在今后的日子,她会相机说服母亲允准她将一双儿女接到京城。虽然那很遥远,可不是没机会。不过现在,她最重要的是要改变命运。
“女儿就是这样在韩大人的护送下回到了母后身边。”
听完金俗的叙述,王娡悲喜交加。她让紫薇服侍金俗前去沐浴、更衣,然后才向韩嫣询问刘彻的去处。王娡还当着韩嫣的面承诺,要让皇上擢升他的职务,还要重重地赏赐。
韩嫣立即起身叩谢:“谢太后恩典!臣已将修成君安全护送回京,皇上还在细柳营,臣这就去陪伴皇上。”
“韩爱卿稍待片刻,待哀家修书一封,你带给皇上。”说话间王娡已铺开丝绢。她觉得手头的笔太沉重,她既要提醒刘彻,又不能说得太直白;既要言明自己的心迹,又不愿意给儿子增添负担。反复斟酌,她才下笔写了简单的话语:
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