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静心自问思官品
给他们一番训诫么?不!皇上显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对自己处处维护家族利益表示了不满。
王娡认定,韩嫣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抛出这道奏章,目的一定是冲着丞相一职来的。从看到奏章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思谋该用怎样的手段给这些利令智昏而又善于摇唇鼓舌的“佞臣”以血的警示。现在,在深知了皇上与卫氏姐弟的关系后,她的谋划便又多了一层。她要让任何敢于向田王家族地位挑战的人都明白,在太皇太后之后,这个江山,这座都城仍然站着一个不可侵犯的女人。
终于,机会来了。有黄门暗中向她禀告说,那个韩嫣竟然目无尊卑地到永巷与宫女们幽会。他的眼中还有这个太后么?还有皇上么?
这个可恶的韩嫣,早先夹在皇上与皇后之间,如今暗中出入掖庭,难道他不知道这掖庭是大臣们的禁地么?
“去死吧!你这个瘟神,小人!”王娡狠狠地将茶盏放在几案上,茶水溅在了田蚡的衣袖上。
田蚡很吃惊,惶恐道:“太后这是怎么了?难道太后真不念骨肉之情,要置臣弟于死地么?”
“哪是在说你呢?哀家是说那个韩嫣。简直是色胆包天,竟敢……”太后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这样的事情让她难以启齿。
田蚡立即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她这招一石二鸟,既对族人们加以警告,又达到了发泄愤怒的目的。
但是,处在朝野漩涡中的田蚡,现在想事情绝不像太后那么简单。论起对丞相位置的垂涎,最有资格的应该是这两个人:一个是建元初年以来一直跟着皇上的严助,另一个是韩安国。至于韩嫣,他除了会取悦皇上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建树。
“哦!”田蚡一声沉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一直闲居在家的窦婴。一定是他,不要看他如今不在朝堂,可他那双眼睛一天也没有离开过朝堂,也没有放弃复出的欲望。
眼下,田蚡觉得自己要做的是借“韩嫣之事”给窦婴传信,让他明白这个朝廷再也没有他的位置。因此,当程不识缚了韩嫣前来复旨时,他立即表示了极大的愤怒。
“太后圣明,如此奸佞,非杀不能正后宫纲纪。”
“押韩嫣进来。”王娡厉声说道。
一同带进来的还有向韩嫣私送了通籍的掖庭令。那掖庭令自知闯下了大祸,一跨进大门,就软瘫在地,捣蒜般地磕着头:“小臣该死!小臣罪该万死!”
王娡看都不看掖庭令,从牙缝中挤出的都是轻蔑和愤怒。
“私通奸佞,惑乱掖庭,罪不容赦,你是自招其祸。”说罢,向程不识摆了摆手,早有后宫禁卫架了掖庭令的胳膊,向殿外拖去。在他们消失在大殿门外的时候,仍然听见掖庭令的求饶声。
王娡收回目光,转向韩嫣怒道:“韩嫣!你可知罪?”
“臣罪该万死。”
“如此说来,你认罪了?”
“为何三缄其口?你平日不是伶牙俐齿的么?”
“这么说,你死而无怨了?”王娡转脸示意身边的紫薇,“哀家早已为你备好了饯行酒,你就安心上路吧!”
从进宫起到成为太后的女御长,紫薇第一次见太后动了杀机,她的心不由得一阵阵紧缩,手也颤抖得厉害。
“抖什么?你怕什么?”
“奴婢……奴婢只是……”
“田蚡!你代哀家送韩嫣。”
“诺!”田蚡从紫薇手中接过毒酒,脸上掠过一丝冷笑,“韩大人!请吧!”
拿着酒爵,望着里面的汁液,韩嫣百感交集。从十二岁进宫当太子陪读,他今生最大的幸运就是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为了给刘彻留下忠心耿耿的印象,他不惜丢掉尊严,去扮演一位黄门的角色。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