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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抵抗他的亲切的心的自然请求。
有一次他带我们到一个大的英国照相馆去照相。在那里他用杂凑的印地语和孟加拉语,说着坦率的事由来感动那位老板,他说他是一个穷人,但极其想照这一张相片,这老板微笑着给他减了价钱。这种还价在那个不二价的英国商店,并没有显得怎样地不合适,只因斯里于达先生是那样地天真,那样地毫不理会有任何使人生气的可能。有时他带我们到一个欧洲传教士的家里去。在那里他也是以他的弹唱,对于那传道士的小女儿的爱抚,对于传教士夫人的穿着小靴的脚的赞美,他会使那集会空前地活跃起来。别人做出这种可笑的事情就会使人讨厌,但是他的坦率的天真得到大家的欢心,他把人人都吸收到他的快活中去。
斯里干达先生从来不知粗暴与傲慢为何物。有一个时候,我们加聘了一位有点名气的歌唱家。当他喝得烂醉的时候,就用不好听的话来挖苦斯里干达先生的歌唱。斯里干达先生总是不动声色地忍受着,一点都不想还击。等到最后这个人的继续的粗暴使他被解聘的时候,斯里干达先生立刻来替他说项。他坚持说,“不是他的错,是酒的错。”
他不忍看任何人痛苦,甚至也不能听痛苦的事。所以学生们什么时候想使他苦恼,就念一段维达亚萨加尔①的《悉多的流放》,他就十分难过起来,伸出两手来抗议,苦苦哀求不让他们往下念。
这位老人跟我的父亲、哥哥和我们都是好朋友。他跟我们每一个人都仿佛是同年。就像每一块石头都可以让流水来回跳舞一样,因此最小的刺激也足以使他高兴欲狂。有一次我写了一首颂歌,讽示了人世的磨练和苦难。斯里干达先生认为我父亲对于这首完美的珍宝般的颂歌一定会欣喜过望。
带着无限的热情,他自告奋勇地把这首歌给我父亲看了。幸亏那时候我不在旁边,后来听说我父亲觉得非常好笑,人世的忧患会那么早地感动他的小儿子到了写诗的地步。我确信哥文特先生,那位校长,一定会为我写这么严肃的主题的努①维达亚萨加尔(1829—1891),孟加拉语作家。
力,而加倍地表示他的尊敬。
在唱歌上我是斯里干达先生的得意门生。他教给我唱一支歌:《我不再上瓦拉遮①去了》,并且拉我到每个人的屋里叫我唱给他们听。我唱的时候,他就弹悉达琴来伴奏,唱到合唱的句子,他也加入来反复地唱,对每个人微笑点头,仿佛促使他们更热烈地欣赏。
他是我父亲的热情的崇拜者。他把一首颂歌编进他的歌调里,《因为他是我们心里的心》。当他对我父亲歌唱的时候,斯里干达先生激动得从座位上跳起来,一面使劲地弹着悉达琴,一面唱《因为他是我们心里的心》,然后在我父亲面前挥舞着手,把歌词换成“因为你是我们心里的心”。
当这位老人最后一次来拜访我父亲的时候,我父亲已在钦苏拉河边别墅里卧床不起了。
斯里干达先生被最后一次的疾病所困,不能自己走动,必须把眼睑拨开才看得见东西。在这种情况下,由他的女儿招呼着,他从他的住处比尔布姆到钦苏拉来。他费力地从我父亲脚上捏走一点尘土,就回到钦苏拉他寄住的地方去,几天之后他就在那里呼吸了最后一口气。后来我听他的女儿说,他是嘴里唱着《主啊,你的慈爱是何等地甜柔》那首颂歌,到他永远的青春里去的。
这时,在学校里,我们是最高班的下一班。在家里,我①克里希纳神的游戏场。——译者们的孟加拉文课比班里教的深多了。我们读完阿克谢·达塔的普通物理学,也读完了《云音夜叉被戮》叙事诗。我们读着自然科学,而没有结合任何自然事物,所以我们对于这门功课的知识,也相应地是书本上的。实际上我们在这上面用的光阴完全是浪费的;对于我的心灵,是比什么都不做还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