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四”到“四五”
和蒋介石政府的欺凌剥削,任何一个中国人,对于国家民族的前途,都开始有自己的、哪怕是模糊的走出黑暗投向光明的倾向和选择。一九三六——一九三七年,我在欧美游历了一年,使我对资本主义世界,感到了不满和失望。回国来正赶上了“七七事变”!
我又到了我国的大西南——云南的昆明,和四川的重庆,尤其是在重庆,我看到了蒋介石政府不但腐朽反动而且奸险凶残,中国的希望是寄托在中国共产党,和党领导下的、真正抗战的中国工农大众身上的。
抗战胜利后的一九四六年初冬,我到日本去了,在那里,我通过在香港的朋友给我秘密地寄来几本毛主席着作,自己研读,我也偷偷地收听解放区的广播。一九四九年十月,祖国解放的消息传来,我感到了毕生未曾有过的欢乐。一九五一年,我们终于辗转曲折地回到了朝气蓬勃的祖国!
一踏上了我挚爱的国土,我所看到的就都是新人新事:广大的工农大众,以洋溢的主人翁的自豪感,在疮痍初复的大地上,欢欣辛勤地劳动,知识分子们的旧友重逢,也都说:
“好容易盼到了自由独立的今天,我们要好好地改造,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地为新社会服务!”
感谢党的关怀和教育,使我有了学习和工作的机会,有了和工农接触、向工农学习的机会,这中间我还访问了好几个友好的国家和人民……这时我感到了从“五四”以来从未有过的写作热情,和“五四”时代还没有感到的自由和幸福。
我引吭高歌,歌颂中国共产党和毛主席,歌颂伟大祖国翻天覆地的变化,歌颂创造我们幸福生活的英雄人民,我描绘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幸福地生活的新生一代……这些作品多半是用散文的文学形式写下来的。我在一九五九年写的一篇《关于散文》的文章里,曾这样地说过:我们中国是个散文成绩最辉煌,作者最众多的国家……不管他写的是“铭”,是“传”,是“记”,是“书”,是“文”,是“言”,都可以归入散文一类……散文又是短小自由,拈得起放得下的最方便最锋利的文学形式,最适宜于我们这个光彩辉煌的跃进时代。排山倒海而来的建设事业和生龙活虎般的人物形象,像一声巨雷、一闪明电在你耳边眼前炫耀地隆隆地过去了,若不在情感涌溢之下,迅速地把它抓回、按在纸上,它就永远消逝到无处追寻。……要捉住“灵感”,写散文比诗容易多了……散文可以写得铿锵得像诗,雄壮得像军歌,生动曲折得像小说,尖利活泼得像戏剧的对话,而且当作者“神来”之顷,不但他笔下所挥写的形象会光华四射,作者自己风格也跃然纸上了。
以上写出了我对于散文这个文学形式的偏爱,和怎样适宜反映我们的沸腾多彩的时代。
同时,我有自知之明!我为生活和文学修养所限,使我写不出好诗、好小说、好剧本……我写散文也可以说是逼上了梁山。但是我还是爱上了这个小小的梁山水泊。
“四人帮”横行时期,我也搁笔了十年之久。一九七六年九月,从写悼念毛主席的文章起,我才重新拿起笔来。也就是这一年,震撼世界的“四五”运动,在掀起过五四运动的天安门广场上掀起了!这是一场声势更大威力更猛的、光明同黑暗的决定中国前途的殊死搏斗。广大中国人民,尤其是新生一代,以汹涌的人潮,巍峨的花山,浩瀚的诗海,来悼念我们社会主义祖国的中流砥柱——敬爱的周总理,来扞卫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来要求民主与科学,来反对“四人帮”,来杀出一条实现四个现代化的道路。
也就是在这一年的十月,在党中央领导下,浩浩荡荡的革命人民,把万恶的“四人帮”
押上了历史的审判台。在惊喜交集之中,我感到了第二次解放!
六十年来,参加过“五四”的文艺界朋友,有的已随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