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产的执政智慧(下):维稳很不易
您,寡君根本不支持这件事,也不敢支持,别人当然就更不敢插手了。”一句话,驷家的动乱,是他们自己的事,与郑伯无关。
子产接着说:“平丘之会上,晋侯与诸侯重温过去的誓词,强调说‘不要失职!’如果寡君的臣子不幸去世,晋国就伸长了手来干涉其继承之事,这不是把郑国当作晋国的一个县,甚至一个乡来对待吗?那样的话,郑国还像是一个国家吗?寡君岂不是失职吗?我这个执政岂不是失职吗?”言下之意,驷家的事,再怎么说也是郑国的内政,轮不到晋国人来插手。
晋国使者无言以对,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同年十二月,郑国气候反常,冬天竟然发生洪灾。有人看到两条龙在新郑南门外的洧水中争斗,自然认为这是洪灾的原因,于是请求举行祭祀,祈求平安。子产不同意,说:“我们争斗,龙不看;龙争斗,我们为什么要凑热闹跑去看呢?就算我们祭祀祈祷,那洧水本来就是它们的居所,岂能因为我们祭祀就离开?我们对龙没什么要求,龙自然也就对我们没什么要求,祭祀大可不必!”
也许子产是这么认为,一切神仙鬼怪,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他就拿你没办法,你有事没事去祭祀他,他就给你找麻烦了。这一点,倒是与孔夫子的“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不谋而合。
说来也怪,自此之后很多年,郑国再也没有发生过大的水火灾害。
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522年,子产去世了。
子产驰骋政坛四十余年,以“宽猛相济”而闻名,行事作风有儒家的仁爱,有法家的严厉,有外交家的灵活,还有改革家的勇气与智慧。当人们不理解他,在背后议论他的时候,他总是淡然处之,“不毁乡校”而倡言论自由之风,气度委实罕见;“铸刑书”是子产在当时最受争议的举动,即便是后世儒家也颇有微词,却是从人治走向法治的标志性事件,至今仍有现实价值;在外交上,子产坚持不亢不卑,致力于维护国家的独立,保护国家的权益,赢得了广泛尊重。
《史记》记载:子产执政期间,郑国的儿童不用下田干活,年轻人作风正派,老年人可以安度余生;市场上买卖公平,物价稳定;社会和谐,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子产去世后,郑国的青壮年失声痛哭,老人像孩童一样哭泣,说:“子产离开我们而去了啊,老百姓将来依靠谁!”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更有野史记载:子产去世,郑国的男子不佩玉器,妇女不戴首饰,停止一切娱乐活动,痛哭悼念了整整三个月。
听到子产逝世的消息,还有一个人很伤心,那就是孔子。他大哭流涕,称子产为“古之遗爱”。在孔子给同时代人的评价当中,这个评价无疑是最高的。
孔夫子对子产最钦佩之处,还是“宽猛相济”。他说:“子产确实是善于治国。政策宽大百姓就容易产生轻慢之心,轻慢则用严厉的手段加以纠正。但是严厉又会伤害到百姓,又必须以宽大来安抚他们。只有宽猛相济,不急不慢,不刚不柔,从容不迫,才会政通人和。”
孔子如此尊崇子产,后世学者自然跟风膜拜,历朝历代对子产都是推崇备至。甚至有人说:“春秋的前半段,管仲唱主角;春秋的后半段,子产挑大梁。”更有人说:“后半段春秋,全靠子产生色。”言下之意,如果没有子产,后半段春秋就没有什么看头了。
当然,也有人对子产颇有微词,孟子就是其中一位。据传,郑国发大水的时候,子产命车夫驾着自己的马车,在洧水帮助百姓渡河。坐过他的车的人都感恩戴德,孟子却不以为然,说:“子产也就知道用小恩小惠笼络人心,却不知道怎么治国。提早两个月搭好桥,民众渡河就不会有困难了,哪里用得着马车?他一辆马车,能够让所有人都渡过河吗?君子只要能够治理好国家,就算出行的时候命令百姓都回避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