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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16-20
肆意狂号。她在已经没有积雪的干净的站台上等候着我。风吹动她的春季宽边帽,挡住了她的视线。我老远就瞧见了她,而她在风中蹙起额头,慌慌张张地沿着走动的车厢找寻我。她身上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惹人爱怜的东西,久别重逢的亲人身上总有这种东西使我们感到惊讶的。她清瘦了,穿着朴素。我从车上跳下来之后,她想掀起面纱,可是没成功,只是隔着面纱笨拙地吻了吻我,面色象死人一样苍白。在马车上她默默无言,迎风偏着头,只是伤心而又冷淡地反复说:

    “瞧你对我干了些什么事!瞧你对我千了些什么事!”

    后来她又说了,语气仍旧很严肃:

    “你上‘贵族旅馆’去吗?我跟你去。”

    我们走进二楼一间又大又有前室的房间里,她坐到沙发上,看着侍役笨拙地把我的箱子放在房子中间的地毯上。后来侍役问我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她替我答道,“去吧……”

    接着她摘下帽子。

    “你干吗老不开口,什么也不跟我说?”她抑制着颤动的嘴唇,若无其事地说。

    我跪了下来,抱住她的双腿,一边隔着裙子吻着,一边抽泣。她捧起我的头,于是我又认出和感到了她那为我熟悉的异常甜蜜的嘴唇,我俩得心幸福地收缩起来,好象都停止了跳动。我跃起身来,反锁上门,用两只冰凉的手拉上被风吹得胀鼓鼓的白窗帘。窗外,风摇撼着黑乎乎的春天的树,树上,一只白嘴鸦象醉汉似地来回晃动,惊惺地大声叫喊……

    后来,她呆呆地躺着休息时小声地对我说:“父亲有一个要求;结婚的事哪怕等半年也好。你就等等吧,反正我的生命现在只属你一个人,随你摆布了。”

    几支没有点过的蜡烛竖放在镜台上,垂挂着的白窗帘毫无光泽,纹丝不动,粉白的天花板上各种奇形怪状的泥塑装饰朝下望着。

    十八

    格奥尔基哥哥已经从哈尔科夫迁到一座小俄罗斯的城市,我们就动身到那儿去了。我们俩都将在哥哥负责的地方统计局工作。我们在巴图林诺度过了复活节前的一个礼拜和复活节。母亲和妹妹对她喜爱得不得了,父亲慈爱地用“你”称呼她,而且每天早晨都主动地让她吻自己的手,只有尼古拉哥哥显得拘谨和客气。她结识了我家的成员,观看了我家的房屋,了解了我家的庄园,去过我少年时代居住过的房间,她觉得这房间至今都还可爱,她还怀着内心的喜悦翻阅过我的书籍,这一切她都觉得新鲜有趣,沉浸在一种既平静又迷惘的幸福之中……后来我们便离开了。

    夜间我们抵达了奥勒尔,第二天拂晓换乘了开往哈尔科夫的火车。

    早晨阳光明媚,我们站在车厢的过道上,依着暖烘烘的车窗。

    “你看多怪,除了奥勒尔和利彼茨克,我从来没到哪儿去过!”她说,“马上就到库尔斯克了吗?在我眼中这已经是南方了。”

    “是的,在我眼中也是一样。”

    “我们要在库尔斯克吃早饭吗?你知道吧,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在车站上吃过早饭呢……”

    库尔斯克站过了以后,愈往前走就愈使人感到暖和、愉快。路基两旁的斜坡上已是青草茵茵,野花簇簇;白蝴蝶在门飞,而有了蝴蝶就表示已经是夏天了。

    “那儿的夏天是很热的!”她笑着说。

    “哥哥来信说,整个城市就是个大花园。”

    “对,小俄罗斯嘛。真是没有想到……你瞧,你瞧,杨树多么高大!全都绿了!为什么有过多的磨坊?”

    “是风车,不是磨坊。马上就可以看见白垩山了,再就到别尔戈罗德。”

    “现在我才理解你了,我恐怕永远也不能在北方生活,那里没有这样充足的阳光!”

    我放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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