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
,他听见有汽车开来的声音。他想那肯定是汤姆的汽车,于是下了床去看个究竟。默特尔的话告诉我们他一丝不挂。我们可以很容易补全他没说完的话“那更好……”,因为他的话与大灰狼对小红帽说的话用的是同一个结构,而且我们还知道省去的动词词组不太文雅。在下一段里我们能想象出叙述人正站在他的情人的上方。她斜倚着,同样也是一丝不挂。
“突然她吹了口气。”主语指人的时候,动词“吹”一般要接宾语的,有时跟在介词的后面,但我们必须猜测它的意思。“阿尔伯特真棒!”她说。因为下一段里没有任何明显能表明阿尔伯特身份的线索,我们几乎可以断定阿尔伯特是“吹”的宾语的亲呢绰号。(这也使叙述人有机会正式介绍自己的真实姓名,从而更增加了情趣。)我们并不知道默特尔突然中止了什么活动,但和项狄先生一样,她肯定不是停止交谈,因为这之后她仍在说话。还有其他诸如此类的地方。这些不规则的短段落突出了这样一个事实,即除了他们说的话和作者描述的事以外,还有更多的事在同时进行着。
和斯特恩一样,库珀运用暗示的手法并不只是权宜之计,它很有创造力,还有几分幽默。然而,大约十年后,令许多读者和作家感到遗憾的是,所做的尝试打破了所有的条条框框,扫除了所有的使这种艺术的间接表达法成为强制性的禁忌。尽管金斯利·阿米斯的故事大多是有关性行为的,但他仍试图不去描写性行为本身,并把这当作自己的信条。在他近期发表的一部小说《住在山上的人们》中有一段文字提到了这一点,同时他还举例说明了在日常交谈中如何谈及性的问题:
“今晚咱们舒舒服服地早点儿上床,”德丽丝说。这个看上去坦率的提议有几层含义。“早点卜床,不再做其它的事情,就像字面意思一样,基本上只是一个时间表达方式,它说明晚上再无其它的安排,没有社交性的附加内容或远足等等。“舒舒服服地早点儿上床”意思不仅仅排除了任何妨碍二人的事,而且包含了实实在在的,而且是必然发生的性行为。这最好是猜到的,而不是描述出来的。
小说家对性行为进行平白直叙的描写要面临另一个挑战,即如何避免重复使用色情文学的语言,如何使本来有限的性行为招数变得不是老生常谈,而这不是我在这本书中想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