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1个逃跑途中动荡不安的马特恩故事
下在那儿待过。总而言之,人们只应到他还从未待过的地方去,差不多直至地亩界石,然后沿着交叉路往上,经过可以望见波伦茨景色的齐根吕克公路。这是一个没有栏杆的岩台,从这儿可以望见波伦茨山谷的优美景色。在那里,阿姆泽尔低地通往阿姆泽尔斜坡和霍克岩。然后,在阿姆泽尔低地小宫殿里投宿。我不是本地人。马特恩?从来没听说过。为什么阿姆泽尔低地叫阿姆泽尔低地,阿姆泽尔斜坡叫阿姆泽尔斜坡呢?这个名字的命名同您那个与它们同名的朋友毫不相干。更何况这儿还有阿姆泽尔洞和阿姆泽尔石哩。我们对您的过去不感兴趣。我们发的是别的社会主义的愁。我们参加了漂亮城市德累斯顿的重建工作。古老的回廊用新的易北河砂岩建成。我们在国营采石场为和平阵营制作房屋的正面部分。在那里,所有的人和您都失去了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的本事。因此,您出示您的身份证,交出您的路条,您避开前线城市西柏林。您一直坐到东站,紧接着就参观了我们那片有建设意志的易北河砂岩山区。当列车不得不停在战争煽动者和复仇主义者的车站时,您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吧。您忍耐着,一直忍到弗里德里希大街车站欢迎您。看在老天爷面上,您千万别在动物园车站下车!
可是,在这趟往来于东、西德之间的列车停在动物园车站之前不久,马特恩想起,身上还带着他那播音员酬金剩下的一笔数量可观的零头。他无论如何要顺便将他的西德马克按照有利的资本主义汇率换成东德马克——一比四,然后乘环城铁路的火车抵达和平阵营。此外,他还得买一把带刀片的刮胡刀、两双短袜和一件换洗的衬衣。谁知道,那边的人是否把必不可少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怀着这些要求不高的愿望下了车。其他那些同他一道下车的人肯定怀着更大的愿望。家庭成员们在相互问候,全然不顾没有家属等着的瓦尔特·马特恩。他略带酸楚地这样想着。不过,还是安排了接待马特恩的事情。接待时用两条前腿向他扑来,用长长的舌头舔他,高高兴兴地狂吠着,哀鸣着欢呼雀跃。你不认得我了?你不喜欢我了?难道我应该一直待下去,到死都待在那个糟糕的车站服务社里?难道说就不让我像一只狗那样忠实?
当然,当然!好啦,普鲁托!现在你又有了自己的主人。你仔细瞧瞧。他既是也不是主人。一条很明显是黑色的公狗名叫普鲁托,可是门牙摸起来没有裂缝。眉心上面那些灰白色的小岛没有了,再也不见肮脏的眼睛。也就是说,在长得健壮时,这条狗还不到八周岁。它变得年轻,焕然一新。只是狗颈项上的税牌依然如故。丢失了,然后又重新找到;可是——在火车站的情况怎么样呢?——这时,已经有一个老实的发现者提问了:“请问,这是您的狗吗?”
他从梳得平平整整的头发上取下博尔萨利诺毡帽。这是一个矫揉造作的瘦高个儿,他的声音完全沙哑,但仍然吸着雪茄烟。“这个小动物向我跑来,后来就逼着我去动物园车站,在那里,它拉着我穿过售票大厅,走上台阶,来到这儿。在一般情况下,长途快车都开到这儿。”
他是想要归还失物的酬金呢,还是在找熟人?他一直把帽子拿在手里,毫不吝惜声带:“我有幸遇到您,但并不想纠缠不休。您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我吧。在这儿,在柏林,人们大都叫我黄金小嘴。这是影射我的慢性沙哑和我不得不安在嘴里的那些含金量颇高的假牙。”
这时,马特恩清点身上的现金。所有的货币丁零当啷直响。他的心刚才还在红肿发炎,现在盖上了一层金箔,脾脏和肾脏有几杜卡特①重。“嘿,真想不到!而且这种事发生在火车站。我不知道,我更该感到惊奇的是什么,是我重又得到普鲁托呢——这只动物我在科隆丢失了——还是这一次,我不能不说是意味深长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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