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劝进
一个陈矫,不过是螳臂挡车,把他除了也就除了——我等要在后方尽快为司马大将军应天开泰、禅代魏室之大业扫清一切‘绊脚石’啊!况且,本夫人还听到风声,据说这陈矫居然还想劝谏陛下解放所有宗室贵戚之禁锢,要召楚王曹彪、燕王曹宇等回京辅政呢……本夫人不能再让他把洛阳这一潭水搅得更浑了……”
司马寅沉沉颔首答道:“夫人所言极是,寅明白了。”他考虑了一会儿,问道:“如何方能剪除此人而不着痕迹、不留后患,还请夫人您指示。”
“陈矫在朝野之际可有宿仇?借其仇敌之利刃而巧妙铲之,乃是上策。若是实在不行,也只得制造成意外猝死之象,让人觉察不出异样便可。”
……
十日之后,陈矫从许昌回到洛阳府邸时,恰巧撞见一名旧仆正在室中行窃。那旧仆被他当面撞破行状,顿生杀意,竟拿刀刺死了他,然后挟宝仓皇而逃。四日之后,那旧仆落网,对所有罪行均是供认不讳并遭凌迟伏法。
陈矫这一富有戏剧性的猝然身亡,使得司马氏在魏廷当中最后一个最有分量的反对派头面人物也被顺利消除。自此之后,曹叡再也拿不出一个够斤够两的心腹重臣与司马懿公开抗衡了。
“这个王凌!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胆敢跑到陛下那里去告本督的黑状!”满宠“咣”地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八九瓣,“他才到淮南掌兵几天啊?昨儿个还跑到本督的议事厅里指手画脚的,那一派骄横狂妄之气,真是可恶!”
他的幕府长史李辅坐在旁边的侧席上默然听着,一对眼珠儿却灼灼然闪着亮光,不时地转个不停。他是四年之前由司马懿亲自推荐给满宠门下做幕僚的。这几年来,满宠对他的得力辅助甚是满意,已然视他为自己的心腹“智囊”。
待得满宠一口气发泄完胸中的怨言之后,李辅才从容徐缓地开口说道:“大都督勿忧,俗话说得好,‘浮云岂能遮白日?水落石出是非明。’王凌这等造谣中伤的伎俩焉能奏效!中书省孙大人、刘大人已经替您在陛下面前澄清过去了。”
“是啊!多亏了孙大人、刘大人从旁巧妙化解——唉!本督真不知当如何感激他们才好。”
李辅瞅了一眼满宠,“哧”地一笑:“大都督,您感谢孙大人、刘大人自然是该当的。但是站在孙大人、刘大人背后的那位真正的‘大贵人’,您似乎却有些忘却了。”
“哦?李长史您是说本督的亲家翁——司马大将军吗?本督怎会忘却他呢?他与本督素来亲如一家,本督再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反倒似是有些见外了。”
“是啊!司马大将军为人行事最是重情重义,‘见善如在己,助人若顺流’,从来是‘广施恩泽而不求回报’——李某也一向佩服得紧啊!”李辅缓缓而道,“不过,若是稍有一线机缘,李某相信大都督您和本人一样,都会尽心竭诚地回报司马大将军的。”
“这个当然。”满宠说着,眉头却忽地紧紧一拧,“本督觉得今年这朝廷里似乎愈发有些‘邪门’了!李长史,你想——那王凌的为人如何,尚书台、中书省不知道吗?陛下却硬是非要把他塞到咱们淮南不可!那秦朗的本事如何,尚书台、中书省也应该清楚啊!陛下也是硬要把他派到关中司马大将军那里去当什么‘护军’,结果没几个回合下来就丧师辱国了……”
李辅认真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眸中一阵精芒闪烁,心念一定,装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旁敲侧击地说道:“原来大都督您也发觉这些事儿有点儿蹊跷?”
“是啊!确是有点儿蹊跷。”满宠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辅一言不发,起身走到书房门口,伸头向外面打望了一圈,看到并无他人,便将两扇木门紧紧闭上。然后,在满宠惊疑莫名的目光中,他缓步走回,朝满宠附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