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蒙马特尔山丘上的无政府主义者(一)美丽女神费尔南德
味浓重,她十分喜欢。每当她去某处时,人们一旦闻到此类浓香就知道了,惊呼道:“喂,毕加索太太离这儿不远,就在附近!”
他不停地为她画肖像。她摆好需要的姿势后,就仔细地端详着他的一举一动。房间里很乱,但丝毫不妨碍她的情绪,她毫不在意。相反,房主人对她“心不在焉,不保持身体的良好姿态”的态度批评也十分客气,但毫不留情。费尔南德努力让毕加索懂得在接待女人的时候,必须保持干净整洁。瞧,她已经扮演起教育青年男子的角色了。
她有大量的事情要做,毕加索对此也眼红。他现在如此,以后也如此,一生中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嫉妒、都眼红。他绝对不能忍受他的女人或朋友抛弃他、遗忘他,除非是他主动提出。他对待费尔南德的态度,与五十年之后他对待弗朗索瓦兹·吉洛的态度相同。他曾经建议弗朗索瓦兹头戴面纱,身穿长达脚后跟的长袍。他说:“这样一来,您将会比其他人更加不引人注目,他们就不会占您的便宜,甚至不大注意看您。”[摘自1991年出版的弗朗索瓦兹·吉洛的《与毕加索生活在一起》]
他企图把美人费尔南德关在他的屋里,不允许她出门,不许她到别处为他人做模特儿。那时的毕加索已经对他生活中的女人不仅仅为他一个人做模特儿这一点表示出十分厌恶。费尔南德于1906年为凡·东根做过一次模特儿,半裸体、一个乳房完全暴露,作品名为《美女费尔南德》。为此,毕加索打了她耳光。一天,他怀疑费尔南德在酒吧有意识地吸引过一个客人的目光,对她疾风暴雨般地大闹一场。从此,她再也不出门了。他宁愿自己承担一切,包括采购,也不允许冒她同他人交换一个眼色的危险。
他的这种霸道行为令他的朋友觉得十分可笑。阿波利奈尔在《坐女人》中并非恶意地讽刺毕加索道:
“为了真正拥有一个女人,就必须劫持她,关她禁闭,并且时时刻刻占有她。”
[摘自1948年出版的纪尧姆·阿波利奈尔的《坐女人》]
毕加索时而热情奔放,时而冷若冰霜,情绪变化无常,但从来不会以温和的态度待人。在这个朝不保夕的贫穷生活时刻沉甸甸地压在人们心头的圈子里,他却过着阿拉伯式的色彩斑斓的夫妻生活:她不再工作,他为她购买一切,而且为她做一切。
一天上午,毕加索向她许诺晚上给她一个惊喜。
“你要送我一幅为我画的像?”
他双手插在工作服口袋里笑得前仰后合,并且重复道:“一个惊喜……”
晚上,她来了。他急不可耐地等待她的到来。他送给她几件自己刚刚搞到手的东西:一盏小油灯和一个带象牙套管的长竹管烟斗。
“这烟丝是新的吗?”
“你过来……”
他要她躺在铺在地上的单子上,他挨着她躺下,打开一个盒子,里面装有一些琥珀色黑糊糊的像面团似的东西;他用手卷了一个小球,用针一样尖的箭头点燃油灯,用灯头加热小球,将它放在烟斗的头上,吸了起来。接着,他把烟斗递给他心爱的费尔南德。此时她才发现他在吸烟,不仅大量地吸劲儿很大的黑烟,而且是一个吸鸦片烟的大烟鬼。
他们一直到天色快亮时才入睡。
她在他的屋里度过了三天。毕加索夜里工作。她离开他的时候,也爱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