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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孩子们
。“包子是肉馅儿的。趁现在是可以吃荤的日子,就吃吧。”

    “怎么,以后就不能吃了吗?”

    “当然,莫非你不知道?”

    “开斋期之后是什么日子呢?”

    “谢肉节呗,能是什么!”

    “那就更好,斯焦法大婶!谢肉节来了岂不更好?!”

    “任何事情都有自己好的地方。不过好也罢,不好也罢,反正不能吃肉。”

    “那么,要是谢肉节过个没完呢?”

    “怎么会没完!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以后我们还该做什么?”焦姆卡兴致勃勃地问,一边吃着香喷喷的手工做的包子,他自己家里从来没烤过这种包子。

    “瞧,现在成长起来的青年人都不信上帝,什么也不懂。而接下来就是大帝期。”

    “可为什么要来上个大斋期呢?斋期,而且还是个大的!”

    “这是因为,焦姆卡,你若把肚子填得太饱,它就老想往地上耷拉。不能总是那样,间歇也是需要的。”

    “要间歇干吗?”焦姆卡所体会到的全是间歇。

    “安排间歇是为了净心。肚子空才头脑清,难道你没注意到吗?”

    “没有,斯焦法大婶,这我可从来没有注意。”

    从一年级开始,当焦姆卡还不会读不会写的时候,他就由于学校里的灌输而牢牢地记住并明确地懂得:宗教是麻醉剂,是反动透顶的学说,只对骗子们有利。由于宗教的影响,有的地方劳动者至今未能摆脱剥削。一旦清除掉宗教障碍,那就可以拿起武器,就会有自由。

    斯焦法大婶有她自己可笑的习惯,每句话都离不开上帝,即使在这令人沮丧的医院里她也常常带着无忧无虑的微笑,还请他吃这包子,然而,这个斯焦法大婶也可说并非是个反动人物。

    尽管如此,现在,星期六的下午,医生们都走了,每个病人在想自己的心事,阴沉的天还把某种程度上的光亮映进病房,而穿堂里已经亮起了灯,焦姆卡微微瘸着腿走来走去,到处寻找的正是这个除了劝他顺从而不可能提出什么切实忠告的斯焦法大婶。

    但愿不要失去腿。但愿不需要截肢。但愿不是非截不可。

    同意截还是不同意截?同意截还是不同意截?……

    虽然比起这种啃咽似的疼痛来,也许还是截去好些。

    但是斯焦法大婶不在平时待的几个地方。不过焦姆卡却在楼下走廊变宽而形成一个小小穿堂的地方(那里虽然也摆着楼下值班护土的一张桌子和一橱药品,但被认为是医院的阅览室)看到了一位姑娘,甚至可以说是看到了一位女郎,她虽然也穿着洗得变成了灰色的病号长衫,却像电影里的人物:她那黄颜色的头发在现实生活里是没有的,况且这一头黄发还梳成一种颤巍巍的式样。

    还是在昨天,焦姆卡就已经头一次瞥见过她,而且,还由于这一把颤巍巍的黄发而眨巴了一下眼睛。他觉得那姑娘很美,简直使他不敢多看上一会儿,所以瞥了一眼便走过去了。虽然按年龄来说整个医院里她与他是最接近的(还有被截去一条腿的苏尔罕),但这样的姑娘在他看来总是高不可攀的。

    今天早晨他又见到过她一次背影。即使她穿着病号长衫,也与众不同,一下子就能认出来。她那黄色的发朵一耸一耸地抖动。

    毫无疑问,焦姆卡这时并不是找她,因为他还不可能下决;已去跟她认识,因为他知道,他的嘴会像是被面团粘住了似的,哼哼卿卿说些不清不楚而又十分愚蠢的话。但看见了她,他的心猛然缩紧了。他竭力不现出腿瘸,竭力平稳地走过去,拐进阅览室,开始翻阅合订本的共和国《真理报》,这合订本里的好多页已被病号剪去包东西或作他用了。

    铺着红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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