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为什么不过得好点呢?
。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喂,刚才咱们讲到哪儿啦?现在接着来。”
在这段时间里艾哈迈占已找到了第四个牌友——楼梯上的一个哈萨克青年。其时艾哈迈占正坐在自己床上,用俄语加上手势绘声绘色地向这个哈萨克青年讲述,我们俄国人怎样把土耳其人打得狼狈逃窜(昨天晚上他到另一栋楼去看了电影《攻克普列文》。现在他俩都走过来,又把那胶合板安放在两张床铺之间,兴致比刚才更高的恰雷,用一双灵巧的手迅速地理着纸牌,让他们看各种样板:
“就是说,刚才讲到富尔,对吗?富尔就是手中的牌正好凑到三张同点,再加一个对子。懂了吗,车臣人?”
“我不是车臣人,”艾哈迈占摇了摇头,不过并没生气。“参军以前我才算是车臣人。”
“那好。接下来是同花。这就是指5张牌都是同一花色。再往下是4张同点,第五张随便什么都可以。然后是小同花顺子。就是同一花色的顺于牌,从9到K。瞧,就是这样的……或者是这样的……还有大的,叫大同花顺子……”
并不是一下子就能什么都明白,不过马克西姆·彼得罗维奇要他们相信,在玩的过程中会更清楚是怎么回事。而主要的是,他如此好心好意地讲解,讲得那么亲切,口齿那么清楚,使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由衷感到温暖。这样一个可亲可爱的人,这样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医院的大病房里遇到!瞧,他们围坐在一起,形成一个多么团结友好的集体,这样一小时接一小时地玩牌,每天都可以玩下去,何必去想疾病呢?何必去想其他不愉快的事情呢?马克西姆·彼得罗维奇是对的!
鲁萨诺夫刚想预先说明: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掌握牌的打法时,不赌钱,——忽然门口有人问:
“谁是恰雷?”
“我是恰雷!”
“到楼下去,您妻子来了!”
“呸,这娼妇!”马克西姆嫩得罗维奇并无恶意地华了一口,“我对她说过了,星期六不要来,星期日来。差点儿没撞车!……
咯,对不起,弟兄们。”
牌又没玩成,马克西姆·彼得罗维奇走了,而艾哈迈占和那个哈萨克青年把牌先拿去复习,练着玩。
于是,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又想起了肿瘤和3月5日,从角落里感觉到猫头鹰那不以为然而又紧盯不放的目光,可是转过身去,却看到啃骨者睁着的眼睛。这人根本没有睡着。
科斯托格洛托夫在这段时间里根本没睡,当鲁萨诺夫和瓦季姆寨寨奉寒翻阅报纸和窃窃私语的时候,他每句话都听见了,故意不睁开眼睛。他很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听听瓦季姆怎么说。现在他已用不着把报纸拿过来打开看了,一切都已清清楚楚。
又突突地跳起来了。心突突直跳。心在揭一扇铁门,这门本来永远不会打开,可是现在却发出了一种轧轧的响声!居然还颤动了一下!环扣上的铁锈也开始散落了。
科斯托格洛托夫对于从自由人那里听到的情况怎么也无法想像:两年前的这一天老年人哭,姑娘们也哭,整个世界如丧考批。对他来说,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因为他记得他们那里当时的情景。那天忽然不放他们出去干活,营房的门锁也不打开,就那么把他们关在里边。营区外面的广播喇叭本来随时都听得见,这天却关掉了。所有这一切合在一起,说明头儿们不知所措,好像是大祸临头。而头儿们有了祸殃,犯人们喜在心上!不用出工,躺在床上,饭自会送来。起初大伙尽睡大觉,后来觉得蹊跷,再后来就弹吉他,弹班杜拉,串床铺窃窃私议。囚犯们不论被关到什么偏僻的地方,事情的真相总是会渗透进去!或者通过切面包的女人,或者通过开水房,或者通过伙房。这样也就渐渐传开去,传开去!起初还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