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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也是最后的一天
冲着科斯托格洛托夫走过来,迫使他后退让路。

    “请您敲敲她的门,”科斯托格洛托夫镇定了下来。他是为了盼望见到额加才这样软下来的,否则对这位没好气的大邻居他也能以牙还牙。“她今天不上班。”

    “这我知道。她不在家。起先在。后来走了。”额头很低、面颊有点歪斜的这个女人上下打量他。

    她已经看见紫罗兰了。要藏起来已为时太晚。

    如果手中没有这两束紫罗兰,此刻他还会有个人样儿,可以自己去敲门,坦然地谈话,继续问下去——她走了多久,是不是很快就会回来,甚至还可以留张条子给她。(说不定感加也留了条子给他?……)

    可是紫罗兰使他变成了一个求爱者、一个前来送礼物的人。一个痴情的傻瓜……

    于是,在这个面颊有点歪斜的女人的进逼下,他退到了长廊上。

    而对方不仅把他从进攻基地赶走,还跟踪观察:这个流浪汉的背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直往外顶,可不能让他从这里顺手牵羊捞走了什么。

    不带消音器的摩托车,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发出开枪似的啪啪声,有时突然中止,随后又响起来,接着又停止了。

    奥列格不知所措。

    女人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薇加既然答应了,她怎么会不在家呢?是的,她本来在等他,可是后来出去了。多么不幸!这不是不巧,不是扫兴,而是不幸!

    奥列格把拿着紫罗兰的那只手缩进了军大衣的袖子里,就像手被砍去了似的。

    “请问,她很快就会回来还是上班去了?”

    “她走了,”女人把字眼咬得很清楚。

    不过,她并没回答问题。

    可是,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等着也很尴尬。

    摩托车抽动起来,啪啪地喷吐着,放了一阵烟枪,随后又熄火了。

    而栏杆上放着的是一些沉甸甸的枕头、褥垫和罩着被套的毯子。这都是被拿出来晾晒的。

    “那您还等什么呢,公民?”

    还由于这些床上用品所形成的庞大碉堡,奥列格怎么也想不出对策。

    而那个女人则直盯着他,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他。

    那辆该诅咒的摩托车始终发动不起来,简直把人心都撕成了碎片。

    于是,奥列格从枕头碉堡那儿后退——循着来时的原路被撵得退了下去。

    要不是还有这些枕头(一只角被揉皱,两只角像奶牛的乳房那样松垂,还有一只角像方尖碑似的耸立),要不是还有这些枕头,说不定他会想出办法来,会采取什么行动。不应该就那么干脆地走了。激加一定会回来的!而且,很快就会回来!那时她也会感到遗憾!必定会感到遗憾!

    然而,枕头、褥垫、带被套的毯子以及像旗帜似的晾在绳子上的床单,似乎都标志着一种稳定的、世世代代检验过的经验,此刻要将这种经验推翻,他是无能为力的。他也没有权利这样做。

    尤其是现在。尤其是他。

    一个单身汉,只要他心中燃烧着信念或强烈的追求,便能睡柴难,睡木板。囚犯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睡在光秃秃的硬板铺上。被强制与他分开的女囚犯也是如此。

    不过,要是男人和女人约好了在什么地方待在一起,那么,这些松软的嘴脸就会信心十足地等着显示自己的威风。它们明白,自己的估计决不会错。

    奥列格离开那个他自知无力攻克的要塞,背着沉甸甸的熨斗,缩着被砍去了似的手,踉踉跄跄地走出大门,枕头碉堡则得意地用机枪朝他的背影射击。

    那该诅咒的摩托车还是发动不起来!

    到了大门外面,这些劣劈啪啪的响声减轻了些,奥列格也就停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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