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已经死去的同伴,继续追赶我们.
戈尔洛夫把手枪对着雪橇后面,朝一团嗥叫的灰色绒毛开了火.子弹打掉了这头狼的一只前爪.可这头狼并没有就此止步,只是鼻子着地在雪地上滑了一下,然后用三条好腿和那条短了一截的残肢继续往前奔跑,不过由于速度慢了,退到了狼群中间.
我把身体侧向雪橇的一边,用刀子猛砍. 接着,我的刀子够不着狼,因为它们开始落到了后面.我举起马刀在空中晃动,发见刀刃上有冻结的血,紧紧盯着后面仍在嗥叫的野狼.我转过头看了看前方,胜利的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雪橇刚才是在很长的一段下坡路上行驶,所以才跑得这么快,而现在前方隐约出现了一段与之相对的缓坡,足有半英里长.
两段坡道之间的凹地上积雪很厚,雪橇的滑板震动得很厉害.马头一上一下地摆动着,这些顽强的牲口仍然在继续前进.在我们身后,贪婪的狼群开始了新一轮的追击.
我现在面向雪橇前方站立着,听着狼的嚎叫,但不再往后看,只是注视着骟马和母马那像波浪一样的脊背.两匹马的口鼻里喷射出来的泡沫冒着热气,飘散在佩奥特里蜷曲的身躯上.他抽着鞭子——不再抽打它们的身体,而是让鞭子在它们的上方噼叭作响,目的是要告诉马儿: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但是光完成任务是不够的.
我仰望着天空——我以为自己已经戒掉了这个习惯——我们似乎在璀璨的星光下停了下来;风,还在刮着我的脸,结了冰的睫毛紧粘着冒汗的眼眶.雪橇缓慢地接近了坡顶,马匹终于摇摇晃晃地攀登了上来,然后放开脚步奔跑.
在我们的前头,星光下的雪闪烁着蓝色的乳光,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
戈尔洛夫站在我的身边,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现在我不记得当时是不是看了他一眼,但我记得当时我就断定,在平原上再行驶几分钟就会决定我们的生死存亡——而久经沙场的戈尔洛夫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我们后面的狼群蜂拥地爬坡.不必去看,但凭耳朵就可以听到它们已经登上了坡顶.
我当时的确看了戈尔洛夫一眼,他正盯着前面的空地,然后看着商人.
我给他那把匕首之后,潘特金一直没有动弹,全身紧裹着盖毯.我以为他死了,身体僵硬了,才那副模样.不过,戈尔洛夫瞪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睛眨巴了几下.
商人叫了一声——这声音不是嘴唇发出的,更像是从他脑子里发出的一声尖叫.戈尔洛夫抓住他,他一动也不动,只是叫声更大,更尖利.商人的手臂紧搂着身体,双膝僵硬地弯曲着,还是坐着的姿势.戈尔洛夫把他提了起来,高高地举起,然后一下子从雪橇后面扔了出去.
身后隐约可以看到商人的身体摔倒在路上,落到了哼叫着的狼群中间——狼群立刻围住他,拼命地撕咬,互相争斗,爪子把一团团的雪块掀到空中.
我们继续飞快地挺进,犹如离开了一场梦.
佩奥特里不再挥动鞭子,也没有勒缰绳,只是让马儿自己跑着.他知道,在空旷的平原上是没有真正的安全可言的;一旦让飞奔的马儿过早地放慢速度,要让它们再次加速就不可能了.我们迅速穿过大雪覆盖的开阔地,拐进一片树林,最后越过一个洼地——这在我的家乡弗吉尼亚叫做盆地.那儿有座小木屋,是用有凹口的圆木搭成的,四周围着一道坍塌的栅栏.小木屋的门边亮着一盏风灯,屋子里头的火把桔黄色的光投射在糊着纸的窗户上.马匹晃晃悠悠地穿过又一块雪地,哐啷哐啷地翻过一座桥——桥下是一条结了冰的小河,然后自己放慢了脚步,在亮着风灯的门边停了下来.
佩奥特里从座位上跳下来,用手套内冻成棍棒的双手猛砸马厩的门闩,然后把门推开了.这时正房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