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了一下,那是像水一样淡的微笑.quot;我采取了新的改革措施来改进农奴的土地,就是女皇鼓吹了好几年的那种改革.我把土地分给他们每个人,让他们自种自留.他们只需按庄稼的比例交纳一定的租金.quot;说到这里,伯爵忘了自己的思路,茫然不知所措.
quot;他们的……产量还好吗?quot;我问.
quot;他们几乎什么也不生产,quot;他回答道.quot;他们说要设备——要挽具,要犁.于是我给他们卖来最好的农具.不到一个礼拜,他们就把我花五十卢布买来的工具卖了,卖了三个卢布,拿去买酒喝!效益?效益?哦,是的,嗯……quot;
看到他困惑的样子,我真后悔不该问那个问题.quot;不过,quot;他说,quot;我为我的改革感到高兴,这不只是因为给农奴带来了幸福,还因为不管哥萨克人的暴乱多么猖獗,我们的改革是始终不变的.quot;
我看了看戈尔洛夫,只见他摇了摇头.
伯爵望着我——眼光不是很凶狠,但也没有带微笑.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quot;是的,我明白了,quot;他说.quot;圣彼得堡的情况的确有那么糟.直到今天,他们还蒙着自己的眼睛.quot;
他把眼睛转向我,这时他的夫人又冲进屋来了.quot;真难为情!quot;她大声叫嚷着.quot;太难为情了,这样对待客人!quot;
quot;有什么……不合适的吗,亲爱的?quot;
她瞥了他一眼,眼珠子因为蔑视而骤然缩小.quot;我说那个德国人要在谷仓里睡觉,女士们听了都惊呆了.她们没这么说,但我可以看得出来,她们感到很惊讶.quot;
伯爵觉得这事很逗.他开怀大笑,然后纠正她的错误:quot;不,亲爱的.塞尔科克上尉是美利坚人!quot;
夫人耸了耸肩膀,觉得这没有什么两样.她眯着眼看了看我的制服,然后又耸了一下肩膀,恢复了刚才的苦恼,说:quot;我现在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quot;
伯爵笑得几乎脸都在痉挛,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quot;夫人,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忙.事实上,我知道我能帮你的忙,quot;我故意用德语说.伯爵夫人听到我讲德语时露出了跟她丈夫一样困惑的神情.我因为不喜欢这个女人,就情不自禁地要用这种方式稍稍惩罚她一下,尽管我还是想解除她的困惑.接着我用法语把刚才的话翻译了一遍,又说:quot;我很喜欢今夜到厨房去睡,在火边放一张床,盖上几条毯子就成.小 时候我就是在厨房里睡的,现在旧梦重温,我很乐意.你告诉家人和客人,就说我自己非要这样不可.quot;
听到这里,别连契科娃伯爵夫人朝我露出了笑脸.
壁炉很大,大得我可以在里面站直身子或者平躺在里面.壁炉里烧着山核桃木,炉膛内桔黄色的火炭冒着烟.厨师熟练地堆好了柴火,让火整夜不大不小地烧着,始终送出干燥的热气,第二天只要一扒又可以燃起熊熊大火.仆人们把炉子内各种钩子上的烤肉叉和水壶都拿走了,又把肉案推到一旁,扫干净了砖头砌成的地面,在上面铺上干草.完了,最后剩下一个年老的女仆把一堆毛毯放在干草上面,供我做褥子.这是一张非常舒服的床;老妇人朝我眨眨眼,然后从后门出去,到仆人住的小屋去了.
厨房是一幢独立的附属性建筑,与主屋之间隔着一道十英尺宽的防火障.里面总共有两间:一间是做饭的地方——挂着各种刀具和厨具,屋角有一个水泵和一个水槽,炭火上面吊着铜罐子,整个房间内弥漫着千百种烤肉的香味;另一间就是厨师的卧房.那里头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