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孔屏住了呼吸.我打开盒盖,看到了让那孩子瞠目结舌的东西.我看到了一件雪白的上衣,中央钉着金黄的钮扣,肩膀上有鲜红的肩章,高高的紧口衣领,中间搭扣的两边是珐琅质的黑色老鹰纹章.这是骑兵的制服,是俄国骑兵的制服.
另外几个盒子里装着其他行头:一个盒子里装着裤子(也是那种刺眼的白色,裤筒上有着鲜红的条纹),第二个盒子里装着腰带和肩带,第三个里面装着新的亚麻衬衣,然后是手套、斗篷(蓝色,上面有鲜红的条纹)、一顶高高的皮帽,最后一个盒子里装着靴子――比我自己的靴子还要考究,像镜子一样能照见人,但却有点不大合脚.
我回头看了看季孔,注意到他两眼发亮.quot;戈尔洛夫的是不是和我的一样?quot;他点点头.我都以为他可能永远不会再开口说话了.quot;你去告诉他,我马上就洗脸、换衣服,尽快去他房间见他.quot;季孔立刻跑了出去.
换上军装是一个能让人热血沸腾的经历,那感觉就像一个人爬上旗杆变成了旗帜,在风中飘扬或者任凭风吹雨打,被人衡量,被人称赞,被人敬仰,或者被人踩在泥浆中.这不是我故乡的标志;我的故乡还没有自己的旗帜或军装,但上帝会保有她拥有一切,而且不管那军装是什么样子,我都愿意将它穿在身上.不过,当我把那些带着俄国色彩的制服穿到身上时,我依然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骄傲――不是为那些色彩感到骄傲,而是为这身制服如此精致,为我将穿着这身制服上战场而感到骄傲.
我把这身行头全部穿戴整齐后――也就是说连斗篷也罩在身上后,沿着过道来到了戈尔洛夫的房间,看到他和我一样神气.季孔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面镜子,而戈尔洛夫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镜子前面.镜子斜靠着壁炉架,戈尔洛夫正背对着我.季孔站在床旁,像刚才一样瞪大了眼睛.
quot;戈尔洛夫!我觉得我们俩的靴子好像搞错了.我的靴子又宽又小,而且我看到你的靴 子好像有点挤脚.和我换一下好吗?quot;
戈尔洛夫没有吭声.我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自己在镜子中的形象,但戈尔洛夫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回头看了一眼季孔,他像戈尔洛夫一样一动不动.这样尴尬了片刻之后,我看了一下表,说,quot;我看米特斯基或什么人大概会给我们派辆马车过来.quot;
quot;不会,quot;戈尔洛夫说,quot;佩奥特里.季孔,去叫一下佩奥特里,让他送我们去皇宫.quot;
戈尔洛夫终于从镜子前转过了身.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最后停在了他那蓬乱的胡子上,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