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门口站着怒气冲冲的戈尔洛夫.戈尔洛娃尖叫了一声,但站在那里没有动,仿佛铁了心要藐视他.戈尔洛夫的左衣袖上洒着葡萄酒――我真的相信他听到那里话时捏碎了手中握着的酒杯――但他的脸比衣袖上的酒斑还要红.他的右手仍然握着那只酒瓶,他将酒瓶在门把手上砸碎,然后将锋利的破瓶子像匕首一样举过头顶,一步步朝她走去.
quot;戈尔洛夫!quot;我尖声叫道.他停了下来,但绝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也绝不是因为听到了我的叫声.他妻子正视着他,脸红得像他一样,双手捂着嘴,脑袋往后一缩,目光顺着鼻尖紧紧盯着他.
quot;我再说一遍,quot;她毫不示弱地说,quot;骗子!像你父亲一样!quot;然后,她朝他啐了一口.
戈尔洛夫垂下了手中的半截酒瓶,他的脸慢慢变得非常苍白.他的右手沾着酒,比酒更稠更红的鲜血正从他的左手流下来.然后,他举起双手――在我看来几乎是懒洋洋地――猛地卡住了戈尔洛娃的脖子.
当我看到戈尔洛夫脸上果断的神情,并且听到戈尔洛娃被闷在体内的呼吸声时,如果说我还怀疑她是否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的话,那么当我使劲捶打着他的手臂,感到他的手臂像钢铁一样牢固时,我就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怀疑.我使足了劲也掰不开他的一根手指.我一面疯狂地掰着他的手指,一面尖叫着,quot;戈尔洛夫!戈尔洛夫!看在上帝份上!quot;
可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掰开戈尔洛夫的卡着他妻子的双手,即使是上帝本人也没有办法.我想,就算我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将它插进戈尔洛夫的心脏,他也会愿意在他体内的最后一滴血流干之前先看着她妻子的生命之火熄灭.
夏洛特救了她.正当戈尔洛娃的手臂已经毫无生气地垂下了来、脸上的红色已经变成紫色然后再变成蓝色之际,夏洛特用双手抚摸着戈尔洛夫的脸庞,轻声说道,quot;格尔沙……格尔沙!你不能杀了她!quot;她亲吻着他的脸颊、他的眼睛、他的耳朵,轻声说着,quot;不能……不能……不能……quot;
戈尔洛夫突然松开了他妻子,然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洛特.他的眼睛里噙着泪水,转身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并随手关上了门.
我们拍打着戈尔洛娃的手,然后拍打着她的脸,但仍然无法使她脸上恢复正常的颜色.不过,她的脸色已经由苍白变成了青紫,这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当男仆从楼梯拐弯处朝我们这里张望时,夏洛特冲着他喊道,quot;白兰地,你这白痴!快点!quot;
我们灌进戈尔洛娃嘴里的第一口白兰地起先又都流了出来,但第二口白兰地进了她体内,等到灌进第三口时,她咳嗽了一声.她坐起身来,我想再给她喂一口白兰地,但她推开了我的手.她想站起来,但身子一歪,我和夏洛特赶紧扶住了她.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怒视着我和夏洛特,猛地推开我们的手臂,奔到楼梯口.她在最上面几级楼梯上滑了一下,下到一半时踉跄了一下,滚下了最后几级楼梯.她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拉开门,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暮色中.我们听到她的马车辘辘地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