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总督
一历史档案馆)在后一行汉字的旁边,还另写有“皇四子奕立为皇太子”的满文。道光皇帝特意在立储御上封皇六子奕?为恭亲王,本意其实是为了防止奕压制奕?奕即位为咸丰皇帝后,起初尚能顾念手足之情,对待奕?友善,封其为亲王,还封养母静贵妃为贵太妃。咸丰五年(1855),贵太妃病重,咸丰皇帝和奕?时常去探望。某一个夏日,咸丰皇帝前去给贵太妃请安。迷迷糊糊的贵太妃刚刚睡醒,以为来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奕?,很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又来了?能给你的,我都给了。他(指咸丰皇帝)性情不测,莫生嫌疑就好。”咸丰皇帝知道她说错了话,便叫了声:“额娘。”贵太妃这才发现来的人是皇帝,而不是奕?,于是转身装睡,一言不发。自此,咸丰皇帝对养母和奕?都生了嫌疑。过了几天,咸丰皇帝再去向贵太妃请安时,刚好遇到奕?出来,咸丰皇帝问起贵太妃病情如何。奕?哭着跪下说:“怕是没治了,就等着上皇太后封号,方能瞑目。”咸丰皇帝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再没表示。不料奕?以为皇帝答应了要给生母加“皇太后”封号,便立即赶到军机处,命人准备册封典礼。咸丰皇帝得知后十分气愤,但木已成舟,不便拒绝,最后还是勉强同意,尊皇贵太妃为康慈皇太后。不久,康慈皇太后去世。咸丰皇帝不但下令减损皇太后的丧仪,还立即将奕?的军机处职务罢免,命其回上书房读书。奕?自此在咸丰一朝备受压抑和打击,兄弟二人自此连表面的和睦都没有了。回想两兄弟小时候两小无猜的手足情谊,不由得令人感叹世上对人改变之大者,无过于权势。然而,形势变化远比人想象的要快。同治七年(1868)七月二十七日,曾国藩接到谕旨:“曾国藩著调补直隶总督,两江总督著马新贻调补。”直隶总督和两江总督各自关系北南大局,且直隶总督系疆臣之首,肩负拱卫京师、就近顾问之责,排位尚在两江总督之上,看起来曾国藩是升了,但实际上却大有分别——两江是曾国藩的老巢,如鱼得水;直隶地处京畿,王宫贵族云集,再有能耐的大臣到此,也是龙游浅滩。
正因为如此,曾国藩很不高兴。马新贻确有才干,但并无殊勋,又与湘军、淮军毫无渊源。由资历尚浅的马新贻来接任位高权重的两江总督,在精于权术和深谙官场之道的曾国藩看来,这是朝廷对他本人的有意贬低。
且看曾国藩本人在七月二十七日这一天日记中的记录:“早饭后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坐见之客一次。”一切都很平静,但接下来“接奉谕旨,余调补直隶总督,马新贻调两江总督”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先是“围棋二局”,但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心性终究无法平静,于是开始“与家人论南北行止事宜”,然后是“坐见之客三次。改复丁雨生、李筱泉两信稿,约改四百字”。
丁雨生即丁日昌,时任江苏巡抚,为曾国藩亲信。李筱泉即李瀚章,李鸿章亲兄长,与曾国藩同为道光十八年(1838)进士,长期为湘军综理粮秣、担任后勤,其人与曾国藩之私人关系比其弟李鸿章还要更亲近一层。曾国藩给这二人写信,很有深意,但他心烦意乱下,改两封信竟然也未能完成。
之后曾国藩“中饭后阅本日文件。周缦云(曾国藩心腹幕僚)来久谈。小睡片刻。申刻写丁(日昌)、李(瀚章)二人信,各添二叶(页)。酉刻课儿甥辈背文。傍夕至后园一览。小睡良久。夜核批稿各簿毕。至纪鸿(曾国藩次子)房中,见桌有穀牌,而身在他处下棋,天分本低,又不能立志苦学,深为忧虑,闷坐良久,不能治事。二更三点睡”。
纪鸿即为曾国藩次子曾纪鸿,时年二十岁。他后来成为了一名数学家,并非曾国藩所说的“天分本低”。可见这里曾国藩“深为忧虑”的并非次子不能“立志苦学”一事,而是即将离任两江总督。
之后两日,曾国藩先后与丁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