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
金氏、郑氏均已经年过四十,跟随他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又哪里来的曹二虎之妻?
而乔松年有意写诗嘲讽马新贻的动机也十分可疑。马新贻升任浙江巡抚后,乔松年调任陕西巡抚。不久,马新贻升闽浙总督、两江总督,青云直上,乔松年却因病被免职。昔日的下属飞黄腾达,而自己却江河日下,乔松年心中很不好受。此人出身富贵之家,自小养尊处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上有极浓的纨绔之气,即使做过巡抚这样的大官,也不改其本性。恰好刺马案发生后,迷雾重重,真假难辨,乔松年幸灾乐祸,趁机附和“渔色负友”说,写歪诗泄愤,推波助澜,也不足为奇。
之前马新贻被张文祥一刀刺中时,大喊了声:“找着了!”被好事者解释为“冤家路狭,终于被找到了”的意思,认定马新贻与张文祥是旧识,让“渔色负友”说听起来更加煞有介事。其实马新贻是山东人,有浓重的山东口音,他喊的那一句本是:“扎着了!”马新贻在遗疏中还特意提到自己是被“不识姓名之人”所刺,以他当时命悬一线的状况,十足可信。
在“渔色负友”版本的传闻中,张文祥被塑造成忠肝义胆、为友复仇的侠士形象,大有昔日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风度。但如果马新贻真是富贵背友的话,曾国藩的结案已经多方顾及马新贻的体面,作为马新贻亲信的孙衣言、袁保庆,应该考虑到马新贻的名声重要,立即接受曾国藩的结案才合情合理,为什么二人却拒绝在奏结上签字呢?对于马新贻的个人生活,自小跟随在他身边的四弟马新祐(马新贻被刺时任河南试用知县)应该最清楚。如果马新贻真是帷薄阴私,为了澄清人品,马新祐应该立即接受审讯官员的结案,以为兄长掩饰。可是即使后来张文祥被凌迟处死后,马新祐还是觉得兄长疑案未明,并为此而怅恨终生。
种种疑点,只能说明“渔色负友”版本的故事完全是伪造出来的,有太多牵强附会的成分,根本不足采信。
有意思的是,刺马案发生后不久,江宁的酒楼茶肆开始传唱《金陵杀马》的评弹。没过几天,上海租界里的丹桂茶园又编排出了《刺马》一戏,其中马新贻是一个忘友背主、勾结洋教、出卖朝廷的大坏蛋,而张文祥则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大英雄。戏上演后轰动一时,朝廷竟然也没有派人出面干预。当时正值乡试,安徽学政殷兆镛也赶来凑热闹,出试题的时候,竟然寓其讥讽。
第二种传闻则是马新贻“私通回匪”说。
这种说法来源于张文祥本人的供词。据陈功懋(其祖父陈镜题曾参与会审张文祥的录供研讯)在《张文祥刺马新贻案真相》一文中说:张文祥供称咸丰七年他为发捻时,马新贻庐州失守,曾经被其俘获。但当时他并不知道马新贻就是庐州知府,因此将马新贻与随从时金彪一起释放。时金彪感激张文祥饶命之恩,曾经暗中告诉他:马新贻一直暗通甘肃的回民反清武装。后来张文祥看见马新贻“私通回匪”,却还能青云直上,为之不平,决意为朝廷除害,将其刺杀。
同治元年(1862)三月,太平军西征部队进入陕西,各地回民纷纷响应,从此掀开了西北回民大起义的序幕。当时有个伊斯兰教阿訇名叫任武,曾经参加过咸丰年间的云南回民起义,起义失败后退回陕西,藏匿在渭南仓渡镇的清真寺中,时刻准备伺机再起。同治元年(1862)春,陕西团练大臣张芾强迫回民抽拔壮勇,又在华州虐杀回民,激起了公愤。任武感觉到时机来临,于是率领渭南回民揭竿而起,一举杀死张芾,并攻克华州等地,围攻西安,占领渭河流域。十分可惜的是,这支一度声势浩大的回民武装很快陷入了与汉人民众的敌对仇杀中,西安、大荔一带数十县均卷入其中,死亡人数多达数十万人,任武的力量也大大被削弱。同治二年(1863)初,清廷任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