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减奢费宫廷焚玉 明秩序姚崇施政
叫声先后戛然而止,只见红白脑浆迸出,显见不能活了。
金碧辉煌的太极殿中,如此添了两具死尸,显得狰狞万分。群臣中有胆小的人,早已吓得或闭目不观,或作呕吐状。那赵彦昭也惊得张大了嘴,没有想到事儿竟然以如此结局收场。
李隆基一直端坐在御座之上,其好整以暇观看棒杀此二人的全过程,脸上未有喜怒之色。待高力士上前探探二人鼻息,禀报他们已然身死,李隆基方点点头,令高力士将此二人尸体抬出殿外。
尸体虽抬出,殿内血污未消。李隆基目视赵彦昭道:“赵卿,长孙昕系朕之私戚,朕平素管教不严,致使其凌辱卿之朝服,朕难辞其咎。今将此二贼当殿杖杀,其实难以谢罪。唯望爱卿今后不改刚正不阿之精神,继续诤谏于殿前,勿以此等凶人为念。”
赵彦昭此时烂衣破颜,早已失却了入殿时的志气,遂伏地叩道:“陛下如此替臣出面,臣唯有万分感激,不知所言。”
刘幽求与钟绍京等人被授为散官,他们明白从此有职无权。这日天降瑞雪,刘幽求在宅院中眺望落雪,其默思良久,既而静极思动,遂唤下人去请钟绍京和崔日用入府饮酒。
钟绍京与崔日用现在皆为闲人,闻听刘幽求召唤,当即踏雪而来。看到刘幽求依旧立在院中如雪人一般,钟绍京笑道:“圣上下诏不许行乞寒胡戏,刘兄如此乞寒,很是别致。”
刘幽求抖动一下,伸手掸掉发上积雪,笑道:“乞寒也就罢了,今年的这场初雪还算有模有样,我们临雪围炉饮酒,定有一番好兴致。”
崔日用是时也走入院来,闻言接口道:“刘兄果然有趣,我在家中刚刚起意邀人饮酒,刘兄的人就到了。”
刘幽求哈哈笑道:“我们现在皆为闲人,心意不免相通。走吧,请二位入室,我备好的小羊肉已然炙烤熟了,闻见香味了吗?”
三人相携入室,只觉满室飘香,他们心情顿时大好,其后分宾主坐下,相互敬酒,不大一会儿就喝得脸儿通红。酒过三旬,说话也就无所顾忌起来。
刘幽求摇摇头说道:“那日圣上当殿杖杀长孙昕二人,我回府后脑中一直浮现那堆模糊的红白脑浆,以致挥之不去,那天夜里没有睡好觉。”
钟绍京也道:“我也如是。”
刘幽求道:“唉,圣上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过了?长孙昕不过动手打人,竟然为之丢了性命!我们知道太宗皇帝当时宽法慎刑,圣上一面说依贞观故事行事,一面又说乱世须用重典,岂非自相矛盾?”
崔日用道:“刘兄莫非瞧不出吗?我听说骊山围猎之时,姚崇曾向圣上建言十事。圣上这些天罢乞寒戏、禁珠玉、遣宫女,此案抑制外戚导人诤谏,皆为姚崇当时建言的内容。”
钟绍京道:“如此来看,圣上这样做,是为了践姚崇之言?”
“应该是这样。”崔日用答道。
刘幽求厉声道:“姚崇虽三度为相,甚至瞧不上魏知古小吏出身,然其内心骨子里就是酷吏做法!我就弄不明白了,姚崇到底有什么好?却大受圣上器重,我们之所以成为散官,皆因圣上让我们给姚崇腾路!”
钟绍京忧然说道:“二兄如此说,实在让我替国家担心。姚崇虽不是酷吏,然其心硬如铁,绝非谦谦君子;而圣上杀伐决断绝不手软。刘兄,还记得上官婉儿那晚乞命的事儿吗?其实上官婉儿可以不杀,孰料圣上没有一丝犹豫当场杀掉。圣上如此,姚崇也相似,他们能行仁政吗?”
刘幽求冷笑道:“我们从此成为闲人,国家今后走势如何,不用我们再操心。唉,想起这些就心寒,我们替圣上出了多少力,脑袋都差点掉了,眼前百废待兴,难道就没有用着我们的地方了吗?”
钟绍京也甚为郁闷,叹道:“我们三人,皆为圣上